淮海战役的神奇一幕：全连牺牲后，指导员带着俘虏继续战斗

硝烟里飘着烧焦的布条味儿，刘栓牛从死人堆里拱出来的时候，整张脸都叫毒气熏成了酱紫色。李围子阵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他六连的弟兄，有个小战士临死还攥着半拉窝头，牙印子清清楚楚烙在玉米面上。国民党那边又打过来一波燃烧弹，火苗子窜得比房梁还高，把冻硬的黄土都烤出了油。

"指导员！咱连就剩您一个活口了！"碉堡里爬出来的伤员刚喊完这句，肠子就从炸开的棉袄里滑了出来。刘栓牛拿绑腿给他勒肚子，绑着绑着发现人已经凉了。外头黄维兵团的冲锋号呜哇乱叫，他瞅了眼墙角蹲着的十二个俘虏，这些家伙刚才还被六连的刺刀顶着后腰，现在倒成了阵地上唯一的活人。

俘虏堆里有个河南口音的小个子正打摆子，军装大得能当戏袍穿。刘栓牛甩过去半壶凉水："喝两口压压惊，老蒋给你们吃的是猪食还是咋的？"那小个子接过水壶没敢喝，先偷瞄了眼指导员的脸色。也难怪他哆嗦，国民党督战队早上才毙了三个逃兵，脑浆子现在还在战壕边上挂着。

火焰把碉堡的铁门烤得通红，外头机枪声跟炒豆子似的。刘栓牛突然把冲锋枪往地上一撂："想活命的抄家伙！不想打的现在就能走！"俘虏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——这年头当兵的见多了枪毙俘虏的，头回遇见给俘虏发枪的。有个老兵油子突然乐了："长官您这唱的是哪出？《华容道》里曹操也没这么大方啊！"

"少扯淡！"刘栓牛把子弹带甩过去，"对面那些当官的抽着三炮台，让你们啃掺沙子的糙米。老子这儿就剩半袋炒面，可没往里头掺观音土！"说着真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，打开是昨天老乡送的芝麻糖。那个河南兵接过糖块时手抖得跟筛糠似的，他上次吃甜食还是被抓壮丁前，媳妇往他兜里塞了把枣子。

黄维的部队又冲上来了。这回是喷火器开道，火柱子窜过来的时候，有个俘虏吓得尿了裤子。刘栓牛一脚把他踹进射击位："现在知道怕了？你们团长小老婆镶金牙的钱，够买两千个火焰喷射器！"话音没落，碉堡顶上的土哗啦啦往下掉，原来炮弹炸近了。那个河南兵突然红着眼站起来，把机枪架在豁口的砖头上："日他娘！横竖都是死，老子要拉几个垫背的！"

你说怪不怪？前半夜还哆嗦的俘虏，这会儿打得比老兵还凶。有个戴眼镜的学生兵不会使枪，愣是抡着工兵锹拍倒了两个国民党兵。刘栓牛右边太阳穴叫弹片刮了道口子，血糊住半只眼还在那喊："三班注意东边交通壕！"喊完才想起来三班早上就全员牺牲了，现在守那儿的是原先国民党机枪连的伙夫。

天快亮的时候最邪门。那个尿裤子的俘虏突然跳出战壕，举着两颗手榴弹就往敌群里冲。后来活下来的老乡说，听见他最后喊的是"俺娘说老蒋的官儿都该天打雷劈"。这话说得忒实在，黄维兵团那些当官的确实把军粮倒卖去上海换金条，当兵的饿得偷老乡地里的红薯秧子吃。

增援部队冲上来时，阵地上就剩七个血人。刘栓牛被抬下去的时候，发现那个河南兵还死死攥着打红的枪管，手心肉都烫糊了也不撒手。卫生员要给他包扎，这小子突然咧嘴笑了："值了！指导员给俺的芝麻糖...比俺媳妇嫁妆里的枣还甜。"后来查战报才知道，这帮俘虏兵愣是打退了国民党四次冲锋，碉堡前头撂下的敌军尸体，比他们原来一个连的战绩还多。

这事你说玄不玄？枪顶后脑勺没治好的"软骨病"，半块芝麻糖就给治利索了。淮海战役后整编，那十二个俘虏有八个主动要求参军。有个文化人后来写回忆录，说这是"阶级觉悟的觉醒"，扯淡！要刘栓牛说就是句大实话："跟着喝兵血的混不如跟着吃大锅饭的干！"这话现在听着土，可那年月多少国民党兵就是被这理儿给点醒的。你瞅那碉堡墙上现在还留着道子弹痕，正好组成了个歪歪扭扭的"人"字——当兵吃粮的，谁不想活得像个人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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