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锋收到我的信,没来西北随军!” 营长抱怨,下属却支吾:“营长,您男友早就在厦门成家了!” 她盯着下属,当场瘫倒在地 (完)
“男怕入错行,女怕嫁错郎。”这话虽是老掉牙了,可男人就不担心找个不适合自己的伴侣吗?前世,江时锋和傅佩沁喜结连理,却只落得半生凄凉,最后郁郁而终。好在,上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。这一世,江时锋径直前往最灵验的万寿寺,决心放下对傅佩沁的感情。
1986年6月15日,万寿寺古色古香,香客络绎不绝,香火旺盛得很。江时锋站在佛像前,双手合十,一脸虔诚地祈祷:“我愿用两世对傅佩沁的爱,换一生无忧无虑,还望佛祖成全。”
他这话一出,周围人都好奇地看过来。有人小声嘀咕:“这小伙子怕是电视剧看多了,跑来典当爱情,佛祖可有得忙咯。”
江时锋神色如常,对着佛像恭恭敬敬地连拜三下,这才离开大殿。清风轻轻拂过他的额头,他嘴角上扬,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重生的喜悦。他今年29岁,还没被婚姻套牢。他顺着台阶往下走。走到祈福树下,就见傅佩沁穿着一身军装,英姿飒爽地站在那儿。江时锋脚步顿了顿,心里泛起一丝苦涩。前世,他暗恋这个邻家女孩好多年。29岁那年,他总算等到30岁还单身的傅佩沁,成了她的未婚夫。那时候,他满心期待,甚至放弃了厦门大学的博士学位,跟着傅佩沁去了西北部队,和她同甘共苦。他坚信,自己能给傅佩沁幸福,能和她相伴一生。
可谁能想到,婚后第二天,江时锋无意间听到了傅佩沁嫁给他的真正原因。“我爱恩泽,可他就像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,我不想让他被婚姻困住。”
“时锋是他亲弟弟,我们还能是一家人,这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那一刻,江时锋只觉得万箭穿心,痛得无法呼吸。原来,傅佩沁对他根本没有一丝爱意,他不过是江恩泽的替代品罢了。从那以后,他哭过、吵过,甚至闹到了军区,可傅佩沁宁愿受处分,也不肯放弃对江恩泽的感情。最后,两人分居两地,才过了一年,江时锋就抑郁而死。
既然重生了,他可不能再被爱情冲昏头脑。“时锋,完事了吗?咱们回大院吧。”
也不知什么时候,傅佩沁走到了他身边,眼里满是关切。
江时锋从思绪中回过神来,目光落在傅佩沁身上,本想摇头告诉她自己没事,可刚一开口,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。傅佩沁见状,急忙伸手扶住他,满脸焦急地说道:“怎么又咳嗽了呀,是不是感冒还没好?我还是先带你去医院瞧瞧吧。”
说着,她拉着江时锋,朝着不远处那辆吉普车走去。江时锋望着傅佩沁那清丽的背影,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,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。坐在车上,看着正要关车门的傅佩沁,江时锋赶忙说道:“佩沁,我真没事,不用去医院,送我去学校就行,今天是迁档案的最后一天,可别耽误了。”
原本,他们约好了要从母校把档案迁出来,然后一起前往西北。然而,带着前世记忆的江时锋,如今已然彻底清醒。傅佩沁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,确认他没什么大碍后,轻轻点了点头,说道:“好。”
半小时后,两人到了校长办公室。江时锋让傅佩沁回军区,自己独自下了车。他手里拿着档案袋,坐在椅子上。原本他打算迁往西北工业大学任职,可此时,他却一个字都写不下去。脑海中,突然浮现出同学兼好友田继之前的劝告:“时锋,你真打算追随傅佩沁去西北大学重读吗?其实你在厦门大学更合适啊。”
“你身体不太好,适应不了北方干燥的气候,在厦门大学继续攻读的话,很快就能升为博士,前途一片光明呢。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。”
江时锋心里清楚,自己身体差,很难适应西北那动不动就刮沙尘暴的天气。前世,为了能和傅佩沁在一起,他心甘情愿吃那些苦。但现在,一想到傅佩沁对江恩泽那藏在心底、爱而不得的痛苦,他便不想再在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里纠结下去了。江时锋的眼神渐渐黯淡,但决心却更加坚定了。他对校长说道:“校长,实在不好意思,我的档案还是迁回厦门大学吧,我想继续在那里攻读博士。”
校长向来尊重每个学生的选择,江时锋办好档案迁回原籍的手续后,便站起身,离开了校园。此时,夕阳西下,昏黄的光线笼罩着学校上空,既柔和又绚烂。江时锋的嘴角,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真诚的微笑。一个月后,他的档案就会迁回,他也将重返厦门大学继续深造,改写前世的悲惨命运。这一世,他的人生必将充满阳光与活力。江时锋走出校门,回到家中,喝了一包板蓝根后,便沉沉睡去。第二天清晨,江时锋醒来,发现感冒已经好了很多。
他暗自思忖,不如就趁今天去军区找傅佩沁,把两人的婚事挑明了,省得夜长梦多。他刚收拾妥当准备出门,就瞧见傅佩沁身着一件清新的白衬衫,搭配着亚麻灰色的裤子,正站在院子门口等他。江时锋微微一愣,走上前去,开口说道:“佩沁,关于咱们的婚事……”
“先上车吧,咱们早点去商贸城,不然一会儿人就多啦。”傅佩沁打断了他的话。江时锋被拉进了副驾驶座,这才猛然想起,今天是他们约好去买定亲礼物的日子。到了街上,傅佩沁率先带他来到了城里最大的西装店“吉祥西装”。江时锋对那满目的衣服毫无兴趣,一心只想找机会跟傅佩沁谈正事,可每次都被她打断。“时锋,这件衬衫可太适合你了,就买这件吧。”
“时锋,这条领带跟你特别配,你戴上肯定好看。”
“时锋,这件外套太贴合你的身材了,就选它。”
没过一会儿,江时锋还没反应过来,傅佩沁就已经给他买好了一套西装。看着盒子里的浅蓝色西装外套、橘红色领带和花衬衫,江时锋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。他回忆起前世,傅佩沁好像也爱给他买些色彩鲜艳的物件,像红色的围巾和手套,可他一向喜欢低调的深色系。以前他没留意,只当她爱看自己穿得鲜艳,便也就接受了。如今他才醒悟过来,从小就爱穿红戴绿的人其实是他哥哥江恩泽。原来傅佩沁一直把他当成哥哥的替身,就连送给他的东西都是哥哥喜欢的。江时锋心里一紧,喉咙好似被湿棉花堵住,说不出话来。他望着傅佩沁,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,却发觉她看向自己时,眼里没有丝毫光芒。哪怕是在买定亲礼物,她也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,没有丝毫感情。江时锋垂下眼帘,遮住了眼中的苦涩与落寞。之后,两人又去了家具城,挑选了新家的羊皮沙发,还给他买了一款玫瑰色手表。一切都是江恩泽会喜欢的款式和颜色。江时锋看清这一切后,便不再言语,任由傅佩沁把东西买回去。两人在外面逛了一整天,等回去的时候,已然是傍晚了。
江时锋坐在副驾驶,目光痴痴地落在专注开车的傅佩沁身上。车子离家越来越近,他终于鼓起勇气,决定跟她坦诚地谈一谈。他轻声说道:“佩沁,我知道你对我,不过是年少时懵懂的喜欢。如今到了适婚的年纪,你想找个人结婚,可这样的婚姻,我们不会幸福的。要不,我们退婚吧,就当回到朋友的位置。”
“吱——”
然而,傅佩沁突然一脚刹车,尖锐的刹车声瞬间淹没了他的声音。车子猛地前倾,巨大的惯性让江时锋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副驾驶台上。他抬起头,只见车旁站着一个男人,身着花衬衫,戴着墨镜,打扮十分时髦。竟是他那一年都没回家的哥哥,江恩泽。夕阳的余晖洒进车厢,让车内显得有些昏暗。江时锋却清晰地看到,傅佩沁原本黯淡了一整天的眼神,此刻竟闪烁着一抹欣喜的光芒。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。片刻后,他和傅佩沁一同下了车,江恩泽只是淡淡地朝他们点了点头。随后,三人一起走进了屋内。
饭桌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佳肴,江时锋随意扫了一眼,发现全是江恩泽爱吃的菜。看来,母亲比他们更早知道江恩泽要回来。这时,江母系着围裙,从厨房里走了出来,笑着说道:“你们回来了,正好开饭。”
江恩泽接过菜盘,拿起碗筷,一边大快朵颐,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起这一年的见闻。“妈,我去东北看雪了,那雪景美极了,就是太冷了,我都感冒了。”
“我还去了西藏,看了布达拉宫。站在三千多米的高原上,我感觉心灵都被净化了,那感觉既神圣又美妙,我还想再去一次。”
江时锋默默地吃着饭,不经意间发现傅佩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。她时不时地看向江恩泽,认真听着他的故事,眼中满是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温柔。他连忙低下头,试图掩盖那一闪而过的忧郁。江母听着江恩泽的旅行故事,眼中满是怜爱,说道:“恩泽,这次回来就别到处跑了,你都瘦了,多吃点肉。”
说着,她不停地给江恩泽夹菜。江恩泽吃了一片肉,却摇了摇头,说:“妈,我答应了朋友,过两天要去北京,在家待不了多久。”
江时锋下意识地看向傅佩沁,只见她眼中的快乐明显少了几分,看着江恩泽,似乎有话想说,却又欲言又止。
江时锋自是明白傅佩沁想让江恩泽留下,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。反正他心意已决要解除这婚约,不如趁眼下大家都在,把这事挑明了。他抬起头,看向母亲,郑重说道:“妈,我想和佩沁……解除婚约。”
话刚起了个头,仿佛是这话提醒了江母,她连忙转向江恩泽,满脸笑意地说:“对了,你弟弟马上就要和佩沁订婚了,你在家多歇几天,正好能赶上他们的订婚礼。”
江时锋到嘴边的话,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江恩泽听了,脸上也露出些许犹豫之色。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傅佩沁终于开了口:“我和时锋的婚礼可以提前,恩泽你就多在家待些日子吧。”
听到这话,江时锋心里没有一丝喜悦,反倒泛起阵阵苦涩。他心里清楚,傅佩沁这么说,根本不是盼着和他结婚,不过是想留住江恩泽罢了。
饭后,江时锋洗完碗从厨房出来,远远就瞧见傅佩沁和江恩泽在院子里交谈。江恩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怀旧与感慨:“沁妹,恭喜你,马上就要嫁人啦。”
“沁妹”是江恩泽小时候给傅佩沁取的昵称,只因她名字里有个“沁”字。“还记得小时候咱们玩游戏不?我总拉着你扮我的新娘。谁能想到,长大后咱俩没能一起步入婚姻,你却要先嫁作人妇了。”
月光洒在院子里,傅佩沁听着江恩泽亲昵地唤着她的昵称,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,眼中渐渐蒙上一层忧伤。江时锋站在一旁,看着这一幕,也有些恍惚,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瞬间决堤。
前世,江时锋从小就爱跟在傅佩沁身后。看着江恩泽和傅佩沁乐此不疲地玩着新娘新郎的游戏,他满心羡慕,便缠着傅佩沁说:“我也想做你的新郎官,好不好?”
可每次傅佩沁都笑着拒绝:“时锋还小呢,不能当新郎官哟。”
那时的江时锋就暗暗发誓,自己一定要快点长大,这样就能成为傅佩沁的新郎官了。如今他长大了,再过28天,他就能离开这里,前往厦门。曾经那个想成为傅佩沁丈夫的梦想,此刻在他心里已没了分量。
夜风轻轻拂过,江时锋猛地回过神来。他再次望向院子,江恩泽已经不见了踪影,只剩下傅佩沁孤零零地低着头,不知在看些什么。
江时锋思索片刻,还是抬脚走了过去,站到了她的斜后方。这时候,他瞧见她手里正捏着一块红色的方巾。他微微一怔,瞬间便认出那是小时候她和江恩泽玩游戏时用的“红盖头”。没想到,她居然一直保留到现在。这一刻,江时锋只觉得连呼吸都带着刺痛。
就在这时,傅佩沁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,赶忙将方巾收进了口袋,接着转过身,一脸若无其事地对他说道:“时锋,明天约好了去拍婚纱照,明天我来找你。”
看着傅佩沁那冷静平淡的神情,好似丢了灵魂一般。江时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,把两辈子都未曾说出口的问题一下子问了出来:“傅佩沁,小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我的新娘?”
傅佩沁微微一愣,随后陷入了沉默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抬手摸了摸江时锋的头,轻声说道:“小时候哪里懂什么情爱呀,好了,时间不早了,你早点休息,我也先回去了。”
说完,她便径直离开了院子。望着傅佩沁离去的背影,江时锋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。她没有,哪怕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,在她心里,也从未把他当作丈夫看待。不过没关系,等他去了厦门大学,和她一个在南,一个在北。她想嫁给谁,都与他无关了。而他自己未来要做什么,想和谁结婚,也和傅佩沁再无半点关联。在月光的映照下,江时锋垂着目光,缓缓走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隔日清晨,江恩泽还没等他起床,就敲响了他的房门:“时锋,我想去咱们的高中母校逛逛,你今天要是没事,就跟我一起去吧。”
江时锋瞥了一眼日历,想到自己即将前往厦门,以后和高中的老朋友们相聚的机会会越来越少,而且也想去看看已经成为老师的老友田继,于是便答应了。半小时后,两人一起走出了家门。路过傅佩沁家时,江时锋只是匆匆看了一眼,并未停下脚步。回想起昨天她说要去拍婚纱照的事儿,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。他心里清楚,自己不可能和她结婚,婚纱照自然也就没必要去拍了。
到达学校后,江时锋径直朝教室办公室走去,打算去找田继,而江恩泽则在学校里四处溜达。在老师的办公室里,自从高考结束后,两兄弟就很少有机会见面了。
田继这会儿没课,便领着江时锋去了操场,寻了个地儿坐下聊天。“时锋,恭喜你总算熬出头啦,马上就要跟你从小就心仪的公主迈进婚姻的殿堂咯。”
“身为你的好兄弟,我既心疼你这么多年的付出,又真心为你感到欢喜,真心祝福你呀。”
江时锋只是轻轻一笑,摇了摇头道:“我不打算结婚了,她心有所属,我不想咱们彼此耽搁。”
田继满脸都是惊讶之色:“怎么会呢?傅营长喜欢的不就是你吗?”
“你身子骨不好,她每天不管刮风下雨都接送你上下学,只要你有点头疼脑热的,她就急得像没头苍蝇似的。”
“而且在学校的时候,她还不许别的女生靠近你。体校有个女生想跟你表白,她就在同学面前摆明立场,对外那叫一个霸道,对你却体贴得没话说。”
田继这番话,让江时锋忆起了往昔。前世,他生得英俊,可因身体欠佳,在学校得了个“病弱潘安”的外号,这也引得学校里的女生对他动了心思。有一回放学后,他在门口等傅佩沁时,有个女生向他表白,恰巧被傅佩沁听见了。她当场脸色一沉,赶忙把他护在身后:“你们现在还是学生,得把学业放在首位,况且有我在,轮不到你对时锋有任何想法。”
他也曾以为傅佩沁对自己有情,直至离世都沉浸在这美好的幻想里。如今他才幡然醒悟,傅佩沁之所以对他好,不过是因为他叫江时锋,是江恩泽的弟弟。而那些他们一同度过的美好时光,最多也只是从江恩泽那儿捡来的幸福罢了。好在他重生了,还有机会去改变这一切。江时锋自嘲地笑了笑,望着田继说道:“我有个哥哥叫江恩泽,我们三人从小一块儿长大。傅佩沁对我好,实则是为了江恩泽。”
田继听后愣住了,好半晌才又开口:“时锋,咱们是最好的朋友,不管你做啥决定,我都挺你。”
江时锋微微一笑,点了点头。之后两人又聊起了别的话题,过了一会儿,田继去上课了。江时锋也打算回去,刚走出校园,就瞧见傅佩沁站在门口的花坛前。她一看到他,立马就走了过来。
“不是说今天要去拍婚纱照吗,你怎么突然来学校了呀?走吧,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呢。”
傅佩沁说着,便伸手去拉江时锋的手。江时锋轻巧地避开了,一脸认真地开口:“傅佩沁,婚纱照我不打算拍了,我知道你也厌恶这种包办式的婚姻,咱们退婚吧。”
傅佩沁一下子愣住了,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,目光直直地盯着江时锋。“是因为我昨天没回答你的问题,还是那块方巾的事儿啊?”
她接着说道:“那些可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,而且咱们马上就要结婚了,你没必要揪着这种小事不放呀。”
江时锋满脸坚定,语气不容置疑:“我是认真的,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现在大家都崇尚自由恋爱,你完全可以去追寻属于自己的爱情。”
傅佩沁沉默了,看向江时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。对于他的这番说辞,她并没有反驳。虽然早有心理准备,但江时锋此刻心口还是猛地一阵刺痛。他垂下眼帘,苦笑着准备离开。突然,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。两人同时循声望去,只见江恩泽被一个满脸凶相的大汉撂倒在了地上。江时锋刚要上前,傅佩沁却已如离弦之箭般飞奔了过去。他愣了一秒,也赶紧跟了上去。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,他们了解到了大概情况。原来那大汉是个歹徒,不知怎么混进了学校想要伤害学生,被江恩泽发现并上前制止,结果惹怒了歹徒。
江时锋走近时,看到傅佩沁趁着歹徒不备,一脚踢向了他的要害。耳边传来歹徒痛苦的叫声。傅佩沁脸色紧绷,急忙将江恩泽扶了起来,心疼地问道:“恩泽,怎么样啊,有没有哪里受伤?”
江时锋也走上前去,却猛然发现歹徒手里握着一把刀,正发疯似的朝着背对着他、满心都在江恩泽身上的傅佩沁刺去。“傅佩沁,小心!”
江时锋想都没想,直接冲了过去,徒手抓住了歹徒手中的刀。下一秒,他的手掌就被划破了,鲜血瞬间汩汩流出。他痛得闷哼一声,眼前阵阵发黑,摔倒在了地上。在失去意识前,他好像看到了傅佩沁惊愕到慌乱的眼神。江时锋强忍着痛,挤出一丝笑容:“傅佩沁,这一刀就当我偿还你对我所有的好了,我不欠你了。”
江时锋再次睁开眼睛,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。傅佩沁一脸担忧地问道:“时锋,你醒啦,还有哪里不舒服吗?”
江时锋瞅了瞅自己那被白布层层裹着的右手,稍稍动了动,掌心便涌起一阵钻心的剧痛。说实话,他心里头有点发怵,当时也不知道咋就一时冲动,啥都没寻思。他的手应该没啥大毛病吧?就在这时,傅佩沁那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幽幽响起:“你说你咋这么傻呢,竟赤手空拳去挡刀,还好你这手没啥大碍。”
江时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,而后神色平静地对傅佩沁说道:“当时瞧见你情况危急,根本来不及多想。”
傅佩沁望着眼前这个不顾自身安危来救她的男人,伸出手轻轻握住他那没受伤的左手,轻声说道:“时锋,谢谢你,我会好好报答你的。等咱们去了西北,咱就去领结婚证。”
敢情傅佩沁说的报答,就是跟他结婚呐。可惜他如今已不再需要这份报答了。江时锋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,开口道:“傅佩沁,我之前提的退亲……”
“时锋,你救了我,往后我会好好照料你的,你别瞎想。军区还有事儿呢,你好好歇着,我忙完了再来看你。”
傅佩沁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,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病房。江时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始终想不明白她为啥不同意退亲。她不是喜欢江恩泽嘛?他退亲,成全她不好吗?江时锋心里头有些烦闷和焦躁。在医院养伤的那几日,除了给自己送饭的母亲,还有来看望他的田继,傅佩沁就再也没露过面。这天,江时锋走出病房,想去外面晒晒太阳。路过护士台的时候,就听见两个护工在那儿闲聊。“33号床那对儿,男的脚受伤了,每天做检查、上厕所都是女的背上背下的,啥时候我也能找着这么好的女人哟。”
另一个护工打趣道:“你咋就知道人家是夫妻呀?”
“不是夫妻那也是情侣呗,那女的看男的眼神,满满的爱意都藏不住啦,来啦,我说的就是他们。”
江时锋鬼使神差地顺着护工手指的方向望过去。只见身着一身军装的傅佩沁,略显吃力地把江恩泽背在背上,从楼道口走了出来。傅佩沁也瞧见了江时锋。两人目光交汇,她的脸色瞬间僵硬了一下,紧接着便开口解释道:“时锋,恩泽脚受伤行动不方便,我背着他去做检查。”
江时锋点了点头,问道:“好,我知道了,哥伤得重不重?”
背上的江恩泽听到动静,抬眸看了江时锋一眼,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傅佩沁,眼中满是抱怨,嘟囔着:“时锋,我真没事,我都说了让我自己走,她非得背我。”
傅佩沁微微低眸,温顺地哄着他:“医生都说了你脚伤了骨头,得好好修养,可不能下地走动,不然以后落下后遗症可怎么办,你就别生气啦。”
说罢,她也不再理会江时锋,径直背着江恩泽往病房走去。江时锋微微顿住脚步,那一刻,他再次确定了心中的事实——傅佩沁满心满眼爱的都是江恩泽。他抬手轻轻抚了抚胸口,竟发现那里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。他知道,自己终究还是将傅佩沁一点点地从心里挤了出去。
三天后,江时锋办理了出院手续。回到家后,他便安心等着回校的日子,也不再去想傅佩沁和江恩泽之间的事。
直到有一天,校长打来电话:“学籍档案已经在走审批流程了,不出一个礼拜,就能全部办好。”
江时锋抬眸望向天边那绚烂的夕阳,心中猛地一松,好似所有的压力都在这一刻释放。恍惚间,他仿佛看到厦门大学正朝着他招手。一切已成定局,他即将迎来新的生活。
江时锋一得到这个喜讯,便立刻告知了田继。从朋友那儿回来后,他意外地发现傅佩沁正站在路边等他。傅佩沁随意地瞥了他一眼,问道:“看来你的档案转移很顺利嘛,是不是要去西北工业大学工作了?”
江时锋含糊地点了点头,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但实际上,他要去的是厦门大学,而非西北工业大学。傅佩沁接着说道:“过几天是我母亲的忌日,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,顺便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。”
江时锋没有拒绝,只是平静地说:“好的。”
他曾多次提出解除婚约,可傅佩沁总是当作没听见。他不想在这最后的关头再生事端,于是决定先顺着她,暂时不提解除婚约的事。
之后,傅佩沁送江时锋回到家,便与他告别回军区了。她说道:“我的档案也要转到西北部队,最近会有一些交接工作要忙。”
江时锋点了点头,静静地目送她离去。他转身走进屋子,刚一进门,就听到母亲在屋里哭泣。“江恩泽,你还没结婚呢,就把人家姑娘弄怀孕了,还不肯娶她,这事儿要是传出去,咱们家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,你这不是要把你妈逼死吗?”
江时锋瞬间愣住,下意识地看向沙发上的江恩泽。只见江恩泽满不在乎地说:“妈,您别这么哭天抢地的,我和她都商量好了,孩子她给我养,我一个人养也没问题。我有点困了,先去睡会儿。”
说完,江恩泽便转身朝房间走去,不巧和江时锋撞了个正着。两人四目相对,都愣了一下。
过了一会儿,江恩泽说道:“你回来得正好,去劝劝妈,让她别再哭了,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。”
江时锋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隔壁房间后,才迈入客厅。江母正坐在沙发上,神情颓丧,泪水止不住地流淌。他走上前去,轻声唤道:“妈……”
可话到嘴边,却不知该如何安慰,只能默默坐在一旁陪着。江母拉着他的手,眼眶红红的,说道:“时锋,还是你从小就让我省心,等你和佩沁成了家,我也就不用再操心了。哪像你哥,就知道惹麻烦。”
江时锋看着母亲,嘴唇动了动,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。要是让母亲知道自己并不打算和傅佩沁结婚,还打算回厦门,她怕是就不会这么说了。他陪着母亲,哄着她吃了些东西,又扶着她回房休息后,才走进自己的房间。看着桌上的学习资料,他随手整理起来。突然,一本旧练习册里掉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,江时锋瞬间陷入了回忆。上辈子,高一时。他去傅家找傅佩沁,无意间瞥见她书桌上放着一封信。好奇心作祟,他打开一看,竟是一封没有署名的情书。当时他还以为是傅佩沁写给他的,满心欢喜地偷偷夹在练习册里带回了家。如今再次看到这封情书,里面的字字句句分明是写给江恩泽的,他当初竟毫无察觉。大概再过7天左右,他就能回厦门了。这份一厢情愿的感情,就让它随风而逝吧。江时锋无奈地笑了笑,将信放进了抽屉。之后的几天,江家始终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,江母更是整日以泪洗面。到了傅母忌日那天,傅佩沁过来带他去祭拜。她看到江母红肿的眼眶和憔悴的面容,路上便问江时锋:“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感觉江伯母很憔悴。”
江时锋看了她一眼,说道:“这事我也不太方便多说,你回去或许可以问问哥哥。”
傅佩沁眉头微微一皱,没有再追问,右脚却不自觉地踩下油门,车速加快了。江时锋看在眼里,明白她是想快点处理完回去问江恩泽,心里微微泛起波澜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两小时后,两人从山上下来回到村子。江时锋走在路上,便听到村民们议论纷纷。他心里涌起一丝不安。走近些,更是听到了大家毫不掩饰的嘲讽。
“你们听说了嘛,听说江家大儿子江恩泽把人家闺女肚子搞大了不说,还去勾引村里的有夫之妇,真是丢人现眼。”
“那小子从小就不学好,净惹祸,还老是在外头不回家,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。”
“是啊,现在成了单亲爸爸,以后哪家姑娘敢嫁给他哟。”
一旁的傅佩沁也听到了这些难听的话,顿时脸色铁青。她二话不说,快步朝着江家走去,江时锋也急忙跟了上去。没想到刚到门口,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。“江恩泽,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,搞大别的女人肚子,还来勾引我老婆,给老子戴绿帽子,你是活腻了吧!”
江时锋听出这声音是村子里有名的村霸王三天,这人总觉得有人勾引他女人。他媳妇严嫂子和江恩泽同龄,小学时还在一个幼儿园,关系挺好的。江时锋还没反应过来,接着就传来一阵推搡声,中间还夹杂着江母的劝阻声。江时锋一惊,加快了脚步,可傅佩沁已经抢先一步进了院子。等他进去时,只见王三天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。而傅佩沁站在江恩泽面前,像一堵墙似的把他护在身后。紧接着,傅佩沁的声音在院子里每个人耳边响起。“恩泽的孩子,就是我的孩子,我会帮他把孩子养大。”
“要是我再听到有人诽谤恩泽,我一定把你们都送到军事法庭。”
“军人一诺千金,说到做到!”
江时锋脸色煞白,呆在原地一动不动。得知江恩泽有私生子的消息时,他就在想傅佩沁会有什么反应,是心碎、失望,还是沮丧?可他怎么也没想到,傅佩沁会不顾一切地站在江恩泽这边,做他最坚实的后盾,完全不顾他这个未婚夫的感受。江时锋不禁问自己,如果今天被指责有私生子的是自己,傅佩沁肯定不会这样对自己,说不定还会骂自己不知羞耻、令人恶心。这就是傅佩沁爱与不爱的区别啊。不过没关系,他早就决定不再对傅佩沁抱有感情了,不管多痛苦,也要把心里那块腐朽的感情剔除。江时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。然后,他把围观的人群都遣散了。
随后,他拖着疲惫的身躯,打算回房好好休息一番。可刚有了这念头,傅佩沁便从隔壁房间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,不偏不倚地挡住了他的去路。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,开口说道:“时锋,我打算提前去西北部队报到。你也知道恩泽现在的状况,我想带上他和孩子一起。”
江时锋只是用那无动于衷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,傅佩沁心里不禁“咯噔”一下,莫名地紧张起来。她急忙解释道:“你别多想,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恩泽和孩子,免得他们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坏了名誉。你母亲已经同意了,在我离开之前,我们先把证领了。”
她顿了顿,又接着说:“我们挑了个好日子,7月20日,那天咱们去把证领了,之后我就要动身去西北了。”
江时锋听完她的话,心里跟明镜似的。她急着提前领证,无非就是想名正言顺地带江恩泽和那孩子去西北,省得他们留在这儿遭人指指点点、嘲笑侮辱。他看着傅佩沁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,语气平和地说:“你带哥哥去西北,我没意见。”
对于这件事,他确实没什么可反对的。但领证这事儿,他心里早就有了主意,他可不想再和傅佩沁有任何纠缠。江时锋从浴室出来,刚走到走廊,就看到江恩泽正站在那儿,似乎是在等他。江恩泽见他出来,连忙说道:“时锋,我想和你聊一聊。”
江时锋点了点头,应道:“可以。”
其实他自己也正有话想和哥哥说呢。于是,兄弟俩并肩走进了江时锋的房间。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压抑,过了好一会儿,江恩泽终于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。他一脸愧疚地说:“时锋,我想为白天的事儿向你道歉。我真不是故意要把佩沁牵扯进来的。”
江时锋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还没等哥哥把话说完,就打断了他:“哥,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,傅佩沁对你有意思,不是吗?”
江恩泽听了这话,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,嘴巴张了张,似乎想说些什么,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。江时锋转身走到书桌前,拉开抽屉,从里面拿出一封已经有些陈旧的情书,然后递给了江恩泽。他认真地说道:“这封情书是我高一的时候在傅佩沁的书桌上发现的。那时候我还自作多情,以为是她写给我的,现在我才明白,里面的那些深情都是给你的。所以现在,也算是物归原主了。”
江恩泽紧紧地握着那封信,眼神里满是复杂,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弟弟。他实在不明白,江时锋怎么突然提起这些陈年旧事。他皱了皱眉头,说道:“时锋,你马上就要和佩沁领证了,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。”
江时锋看着哥哥震惊的模样,语气坚定地说:“我不会和她领证的。”
他顿了顿,又接着说道:“而且,我已经把档案迁回厦门了。我不会去西北大学任教,我要回厦门大学继续攻读博士学位。”
江恩泽完全愣住了,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他怎么也没想到,一向乖巧听话的弟弟,竟然背着所有人做出了这么重大的决定。
过了许久,江恩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问道:“你真的决定好了吗?”
江时锋没有丝毫犹豫,坚定地点头道:“是的,哥。其实我心里清楚,你对傅佩沁也是有感情的,而且她也能接纳你的孩子。我真心祝福你们。”
话落,他望向窗外,皎洁的月光洒下。与傅佩沁相处的点点滴滴,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可此刻,他的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无比的释然。罢了,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。
日子如平静的湖水,缓缓流逝。转眼间,到了厦门大学开学的日子。江时锋意识到得赶紧去买火车票,不然就来不及了。他刚拿起包准备出门,没想到田继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。“时锋,我调到厦门大学教书啦,咱们可以一起去厦门。”
江时锋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,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。田继思索了一下,又说道:“要不咱们提前出发吧,你带我在厦门好好逛逛。”
江时锋心中一动,似乎想到了什么,说道:“那就7月20日吧。”
这一天,本应是他和傅佩沁去领证的日子,如今却成了他离开她,返回厦门的日子。两个伙伴一拍即合,立刻前往车站,买下了7月20日清晨的火车票。
江时锋回到家中,发现江妈妈和江恩泽都不在。他回到自己房间,小心翼翼地把火车票藏好。转身时,看到一旁挂着傅佩沁为他买的结婚礼服。犹豫了一下,他拿起那几盒衣物,径直朝傅家走去。
刚走进傅家院落,就与傅佩沁撞了个正着。手中的纸袋不小心松开,里面的物品露了出来。傅佩沁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为江时锋买的西装,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目光紧紧盯着江时锋。“这不是我给你买的吗?你是打算还给我?”
面对傅佩沁的质问,江时锋神色坦然:“这衣服太贵重了,我觉得还是先放你这儿比较好。”
傅佩沁思考了片刻,点头同意道:“你说得没错,那我先帮你保管着,婚礼那天再给你。”
江时锋点点头,把装着衣物的袋子递给傅佩沁。从这一刻起,他们之间真的再没有任何瓜葛了。江时锋没多停留,说道: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看着江时锋渐渐远去的背影,傅佩沁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。仿佛在不经意间,她失去了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东西。
于是,她轻轻叫住了江时锋,声音带着一丝期待:“时锋,我好不容易弄到了两张7月19日马戏团的票,咱们到时候一起去看呀。”
江时锋正走着,听到声音停下了脚步,缓缓回头望向傅佩沁。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,在他的记忆里,这好像还是傅佩沁头一回主动邀请他呢。7月19日,那可是他离开的前一晚啊。这算是和平分手的一种方式吗?思索片刻后,他轻轻点了点头,应道:“好。”
接下来的几日,江时锋和田继穿梭在热闹的街头,精心采购着带去厦门的各类物品。他们买了日常要用的东西、几本喜爱的书籍,还有南宁的特色小吃等。采购完毕,他便开始认真地整理自己的行李。
时光飞逝,很快就到了7月19日。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,江时锋和傅佩沁携手前往马戏团表演的地方。当他们走进场内,只见这里早已热闹非凡,人们或是嗑着瓜子,或是开心地聊着天,都在满心期待着表演的开场。
“咚”的一声清脆锣鼓响,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转向了舞台。江时锋也被这热烈的氛围感染,兴奋不已,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表演者。那些表演者完成着一个个高难度的动作,看得他不时发出惊叹之声。
正当他看得如痴如醉时,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猛地一拉。江时锋心中一惊,急忙转头看去,竟是江母。他有些诧异地开口:“妈,你怎么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,江母便焦急万分地说道:“佩沁,时锋,恩泽出事了,被车撞了。”
“唰”的一下,傅佩沁立刻站起身来,脸上满是焦急,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,边跑边说:“我去开车,送恩泽去医院。”
随着门帘一晃,傅佩沁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。江时锋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精彩进行的马戏表演,心中不禁掠过一丝淡淡的遗憾。终究,还是没能好好看完一场表演啊。他赶紧扶住江母,和她一起离开,随后与傅佩沁会合,匆忙将江恩泽送往医院。
一番忙碌折腾后,终于等来了医生的诊断结果,江恩泽并无大碍,只是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。这一夜,江时锋独自回到家中。分别时,傅佩沁温柔地对他说:“你回去好好休息,我在医院守着,明天领证我去接你。”
江时锋凝视着傅佩沁,目光久久没有移开,过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点了点头。
第二天,是江时锋启程的日子。他早早地起了床,把所有要带的物品都仔细地装进了行李箱。之后,他拿出昨晚熬夜写好的两封信,轻轻地放在了书桌上。一封是给傅佩沁的,一封是给母亲和哥哥的。
当他出门时,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门口白色墙上的涂鸦。那是他小时候调皮画的,画的是和小伙伴们扮新娘新郎玩游戏的场景。
傅佩沁身着新娘妆,他则扮作新郎。傅佩沁头上盖着红盖头,他满脸笑意地牵着她的手。这时,江时锋走上前,随手找来一块湿布,用力擦去了墙上的痕迹,冷冷道:“捡来的幸福,终究不是真的。”
他手持火车票,推着行李箱出了门。刚走到院子里,就碰到了急匆匆进门的母亲。江母一眼看到江时锋手中写着厦门的车票,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。“你要回厦门?你不是已经迁好档案,打算和傅佩沁结婚后一起去西北工作了吗?”
江时锋望着母亲,决定不再隐瞒真相。“妈,我已经把档案迁回厦门大学了。我知道傅佩沁喜欢的是江恩泽,所以这婚我不结了。您替我转告她,我祝她和哥哥幸福。”
“妈,我走了,您多保重。”
说完,江时锋不再看江母那满是愧疚的神情,昂首挺胸地走出院门,一次都没有回头。盛夏已至,他在心里默默许愿:愿我夏日平安顺遂,愿余生大家都能快乐无忧。
半小时后,江时锋到了南宁的火车站。他站在进站口等了一会儿,田继才拖着行李出现在他身旁。“时间差不多了,咱们进去吧。”
江时锋点点头,应道:“好的。”
两个年轻小伙肩并肩走进火车站,上了火车后,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。火车缓缓启动,田继突然扭头问江时锋:“你真没跟你妈妈和哥哥说你要去厦门的事?”
江时锋笑着答道:“我跟哥哥提了一下,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我妈,也跟她简单说了说,估计她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。”
田继也跟着笑了:“是啊,大家都以为你会去西北呢。那傅营长那边……”
江时锋表情平静,语气淡然:“等她见到我妈,自然就明白了。我相信她知道后会开心的。”
“那你对她真的放下了?”
江时锋望向窗外,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,他的眼中满是释然:“我和她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,但对过去的事,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。她现在和喜欢的人在一起,我也该走自己的路了。”
田继赞同地点点头:“对,说得太对了,未来咱们都会有更精彩的生活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心里都对厦门和未来充满了期待。
在江家,江妈妈仍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,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,江时锋早已大步跨出了家门。她心急如焚地追出去,却连儿子的半个人影都没看到。刹那间,江妈妈只觉得无所适从,怎么也想不明白,向来乖巧听话的儿子怎么会突然离家出走?还自作主张把志愿改回了厦门大学。而且今天不是早就和傅佩沁约好去领证了吗?他还说要祝福傅佩沁和他哥哥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江妈妈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,就像一团理不清的麻线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。不一会儿,傅佩沁身着笔挺的军装,扎着利落的马尾辫走进家门。她看到江妈妈站在门口,神情恍惚,以为是江恩泽出了什么事,急忙问道:“阿姨,您这是怎么了?是不是恩泽那边……”
江妈妈看着傅佩沁眼中满是担忧,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,她缓缓说道:“不是恩泽,是时锋。”
“时锋?他出什么事了?”傅佩沁一边说着,一边四处张望,“他还没起床吗?领证的时间都快到了。”
然而,江妈妈接下来的话,却让傅佩沁瞬间愣住了。“时锋走了,他回厦门了,他还让我告诉你,祝你和恩泽幸福。”
江妈妈的话音刚落,傅佩沁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在原地,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难以置信。过了许久,她才喃喃开口:“走了?可今天是我们领证的日子,他怎么……”
江妈妈看着傅佩沁紧锁的眉头,轻声问道: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
傅佩沁望着江妈妈,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:“他怎么突然就走了,而且不是说好去西北的吗?怎么去了厦门?”
江妈妈也满心困惑:“你和时锋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?让他突然做出这么大的决定?”
傅佩沁突然想起江时锋之前跟她提过退婚的事,当时她一直以为他是在开玩笑。毕竟,他对她的喜欢大家都有目共睹。没想到……
傅佩沁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前两天江时锋给她西装时的表情。原来,他并不是让她帮忙保管,而是直接还给她了!她当时竟丝毫没有意识到,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她一无所知。现在回想起来,傅佩沁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,那疼痛还在慢慢扩散开来。
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,一切明明都顺顺当当的,江时锋为何偏偏在领证这天突然就走了呢?过了一会儿,傅佩沁才轻声向江母请求道:“阿姨,我能去时锋的房间瞧瞧吗?”
江母点头应许:“行,说不定他留下了啥线索,这孩子啊,总是让人操心。”
两人一道前往江时锋的房间,只见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、整整齐齐,连一点灰尘都没有。他平日里用的东西好像都被带走了。傅佩沁四处瞅了瞅,忽然留意到书桌上放着两个信封,她赶忙走过去。信封上写着,一封是给她的,另一封则是给江母和江恩泽的。她急忙拆开自己那封信,信上的字迹一下子就映入了眼帘。【佩沁: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我已经去厦门了。我老早就决定去厦门大学了,我知道你和我订婚并不是真心喜欢我,也知道你心里装着哥哥。这些天我想了好多,所以决定和你解除婚约,可你似乎一直把我当小孩,从没认真听过我的话,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你。
最后,祝福你和哥哥,愿你们一生幸福。时锋留。】
傅佩沁读完信,心里那滋味,别提多复杂了。江时锋发现了她对江恩泽的感情,还愿意退出,成全他们。按说,她该高兴才是,毕竟她一开始想嫁的人不就是江恩泽嘛。可当这事真真切切发生了,傅佩沁却没了想象中的喜悦。相反,她的脑海里全是和江时锋相处的点点滴滴,只觉得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,连呼吸都费劲。江母也读完了江时锋留给她的信,读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。最后,她转向傅佩沁,说道:“走吧,事情都这样了,咱们现在也没啥办法,只能等时锋安顿好了主动联系咱们。”
傅佩沁默默地点了点头,转身带着满心的沉重离开了江家,回到了自己家。她一进房间,就看到了江时锋给她的西装。傅佩沁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,她伸手打开盒子,却发现盒子的夹层里塞着一张纸条。她知道这是江时锋留下的,赶忙拿出来展开。【这些都不是我喜欢的,是哥哥喜欢的,你心里是不是只盼着哥哥做你的新郎?】
傅佩沁捏着纸条的手不自觉地收紧,心就像被重重击了一下,闷痛不已。
她的目光落在面前那鲜艳的男式西服上,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:这些,真的不是江时锋喜欢的款式吗?回想起当日购买时的情景,傅佩沁满心懊恼。那时江时锋就站在她身旁,她却独断专行,丝毫没让他参与挑选,仅凭自己的印象,自以为是地觉得这些就是最适合江时锋的。难道,她潜意识里参考的人其实是江恩泽?
这么一想,傅佩沁只觉心如刀绞。难怪江时锋后来一心想要解除婚约,而她却天真地以为他只是孩子气,从未把这事真正放在心上。要是她能早点察觉江时锋的异常,今日他是不是就不会决然离去?可惜,一切都已太迟,江时锋终究还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。
傅佩沁心急如焚,迫切地想和江时锋把事情解释清楚,可眼下她必须赶去西北军区报到,时间紧迫得容不得她有半点耽搁。飞去厦门见他已然是奢望,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焦急,按捺住那如潮水般的思念,默默等待江时锋主动联系。
就在江恩泽出院那天,傅佩沁前去迎接。坐在车里,江恩泽敏锐地察觉到傅佩沁神色有异,关切地问道:“佩沁,我听说时锋已经离开了?”
傅佩沁的表情瞬间凝固,她双唇紧闭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,那细微的动作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。
江恩泽沉默片刻,缓缓开口道:“其实,时锋之前跟我提过这事。”
傅佩沁先是一愣,紧接着猛地转过头,直直地盯着江恩泽,急切地问道:“时锋跟你说他要去厦门?他是怎么跟你说的,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话刚出口,她便戛然而止。是啊,她有什么立场去指责江恩泽呢?这一切的过错,全在她自己。
江恩泽凝视了傅佩沁几秒钟,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,最终,他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。“时锋给了我一封情书,说是你写给我的,还说他祝福我们。”
此言一出,车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傅佩沁只觉心中五味杂陈,那封情书如同一块巨石,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。她的思绪瞬间飘回到几年前,那时她确实给江恩泽写过一封匿名情书。后来那封信莫名失踪,她还以为是江恩泽拿走了,心里整日七上八下,忐忑不安。
万万没想到,原来是江时锋一直将那封信保留至今,在临走前,竟直接交给了江恩泽。她对江恩泽的感情,其实两人都心照不宣。后来她和江时锋订婚,彼此的关系便一直尴尬而微妙。她以为江时锋一无所知,原来他早就把一切看在了眼里。
如今江恩泽如此直白地说出此事,傅佩沁只觉如坐针毡,浑身不自在。
但她压根没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向江恩泽表白。江恩泽见傅佩沁一直默不作声,心里便明白了几分。他又开口问道:“佩沁,那天,你为啥要帮我解围呀?”
傅佩沁想都没想就回答道:“我不想看到你被别人攻击,你是时锋的哥哥,我觉着这是我该做的。”
江恩泽接着追问:“所以你说的那些话,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时锋,对不?”
傅佩沁心里有些乱,一时之间竟答不上来。江恩泽心里跟明镜似的,可他也晓得傅佩沁还钻进了死胡同,没真正想明白。最后,他又给了她一个提醒:“你当着时锋的面说要照顾我的孩子,在他眼里,这就是你爱我的证明,爱到连我和别人的孩子都能接纳。”
说完,江恩泽便不再言语。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。要是之前江时锋跟他说要把傅佩沁还给他,还祝他们幸福的时候,江恩泽确实有过那么一瞬间心动。他想着以后有人帮他养孩子也挺好的,如果他们真能在一起,毕竟他对傅佩沁也是有好感的。可现在这份心动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正所谓旁观者清,江恩泽看得出来,傅佩沁的心已经倾向了江时锋。以前她或许喜欢过自己,可和江时锋在一起之后,她就被他吸引住了。只是现在她还没理清楚自己的感情,被眼前的迷雾给蒙住了眼。等她想明白了,自然就会知道自己心里真正在乎的人是谁。傅佩沁把江恩泽送到家后,就回了自己住的地方。她躺在床上,放空思绪,江恩泽在车上跟她说的那些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。她能感觉到江恩泽对她有好感,再加上他现在有了孩子,看样子是不会离开了。要是搁以前,她估计会兴奋得不行,甚至立马就向江恩泽求婚。但现在,她提不起半点兴致,连想都觉得浑身不自在,可又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。她彻底陷入了迷茫之中。与此同时,江家母子俩也在聊天。江母问江恩泽:“恩泽,你对佩沁是不是有意思呀?”
江恩泽望着母亲,微微一笑道:“妈,这事儿关键不在我,得看佩沁咋想。”
“哎,真没想到你弟弟胆子这么大,一声不吭就改了志愿,自己跑去厦门了。”
“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能不能照顾好自己,毕竟他身体一直不太好。”
江母对自己的小儿子十分担忧。江恩泽赶忙安慰道:“时锋都29岁了,他有自己的打算,出去闯闯也好,您就别太操心了。”
“能不操心吗?他从小就没离开过我。”江母说着,眼泪都流下来了。
过了一会儿,她再次回到刚才的话题,开口道:“你跟佩沁到底打算怎么办呀?如今时锋也离开了,佩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诺会照顾你们,现在全村人可都知道这事了。”
江恩泽望着母亲,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,说道:“妈,你不会真盼着我和佩沁在一起吧。”
江母稍稍停顿了一下,还是把心里话讲了出来:“其实我以前就瞧出佩沁对你有意思,只是你非要出去闯荡,这事儿也就没了下文。现在情况都成这样了,你们要不要考虑考虑……”
江恩泽赶忙摇头:“不行,妈,这绝对不是个好主意,你去问问佩沁,她肯定也不会同意的。”
江母却有些不太相信:“她喜欢你,只要你点头,她肯定没意见。”
江恩泽只是淡淡一笑,没再说话。以前她确实喜欢自己,但现在可就不好说了。
第二天,傅佩沁找到江恩泽,对他说:“我明天要去西北了,我帮你订好票,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儿去。”
江恩泽看着明显没睡好的傅佩沁,问道:“你还是打算带我和孩子去西北啊?”
傅佩沁点头:“这不是咱们之前说好的嘛,你放心,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。”
江恩泽沉默了片刻,正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旁边的江母打断了。江母说道:“佩沁,既然你不介意恩泽有孩子,还打算带他去西北,不如你们直接领证得了?”
傅佩沁震惊地看向江母,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:“我不会和恩泽领证的,我的丈夫只能是时锋。”
江恩泽听后,心里松了一口气,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。江母则满眼迷茫地看着她,心里琢磨着她不是喜欢恩泽吗?现在时锋都退出成全他们了,她怎么又反悔了呢?而傅佩沁自己也被自己说的话吓了一跳,心里的感情也渐渐明晰起来。以前要是能和江恩泽结婚,她肯定会欣喜若狂。但现在她已经没了这个想法,只因为在和江时锋相处的过程中,她的感情已经发生了改变。她从未如此确定过,自己爱的是江时锋。
突然间,傅佩沁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一扇窗。在彻底认清自己的内心之后,傅佩沁向江母和江恩泽表达了歉意:“不好意思,我不能和恩泽结婚了,我心里有别人了,是时锋。”
他对我存在一些误解,如今他去了厦门,而我也即将启程前往西北,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和他解释清楚。于是,我恳切地说道:“所以,如果将来时锋有什么消息,麻烦您告知我。”
“至于恩泽,我之所以出手帮忙,是因为他和时锋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。即便孩子记在我们名下,我相信时锋也不会有什么异议。”
江母听着傅佩沁这般坚定的话语,有些摸不着头脑,实在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想法。最终,她只能无奈地挥了挥手,说道:“行了,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自己拿主意吧,我就不掺和了。”
江恩泽也在一旁劝道:“佩沁,其实你真没必要这么做,我根本不在乎那些。孩子既然已经出生了,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。而且我仔细考虑过了,比起和你一同去西北,我更想留在南宁。”
“这里有我妈,我也能多陪陪她。”
傅佩沁看着江恩泽,担忧地说:“别人到时候又会在背后议论你。”
江恩泽满不在乎地笑着说:“没事,我根本不在意。”
最终,江恩泽没有和傅佩沁一起去西北。两天后,傅佩沁独自踏上了前往西北的旅程。而在厦门的江时锋,一直以为自己离开后,傅佩沁会和哥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所以,他从心底渐渐放下了傅佩沁。来到厦门这座陌生又崭新的城市,他决心一切重新开始。由于提前抵达厦门,厦门大学还未开学。江时锋和田继暂时住在一家小旅馆里,随后便开启了他们的厦门之旅。他们去了胡里山炮台,感受历史的厚重;去了曾厝垵,品尝各种美食;沿着环岛路骑行,欣赏沿途的美景;还去了集美鳌园、南普陀寺等地方。两人玩得那叫一个尽兴。逛完市区后,他们又去了鼓浪屿,看到了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大海,还坐着船在海上畅游。田继兴奋地说:“厦门简直太棒了,幸好当初填志愿选了这里。”
江时锋抬头感受着海风的吹拂,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。“是啊,你说得没错。”
田继看着身旁的好友,问道:“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家里写信,告诉他们你的情况,免得他们担心。”
江时锋思索了片刻,说:“等开学吧。”
田继心里明白江时锋担心的是傅佩沁,也就没有再多问。他们继续在厦门的海边漫步,两人都穿着洁白的衬衫,光着脚丫,在沙滩上尽情享受着温暖的阳光,沉醉在这美丽的风景之中。时间过得飞快,转眼间就到了厦门大学开学的日子。
江时锋和田继退掉了旅社,前往学校报到,二人都报考了工商管理专业。说来运气不错,他们被分到了同一间宿舍。田继兴奋地说道:“时锋,接下来这四年咱们可真是要天天待在一起啦,我会努力工作,你就专心读书。”
江时锋脸上也绽放出笑容:“嗯,我挺开心的。”
等他们走进宿舍,其他四位室友已经到了。六个男生一见面就特别投缘,很快就热络起来。这让江时锋对即将开启的大学生活愈发期待。办好入学手续后,开学第三天,他给家里写了一封信。之后便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,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。
一周后,江时锋去门卫那里取信,发现有两封。一封是从南宁寄来的,另一封则是傅佩沁寄的。江时锋瞬间愣住了,紧接着一把抓起两封信,匆匆离开了门卫室。
他回到宿舍,发现只有田继一人在。田继一看到他,便问道:“信拿到啦?怎么有两封呀?”
江时锋没有回应,只是把书包往书桌上一扔,接着打开了从南宁寄来的那封信。他一看到信上的字迹,立刻认出是哥哥江恩泽的。他愣了一下,心里琢磨着他怎么没和傅佩沁一起去西北呢?但他很快就抛开了这个疑惑,开始认真读信。
江恩泽在信里说家里一切都好,让他不用操心。虽说他擅自去了厦门,母亲并没有生气,只是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。还提醒他在学校要好好学习,有空多写信回家。信里还夹了一些钱,说要是不够可以再跟家里说。信的最后才提到傅佩沁,江恩泽是这么写的:“时锋,我没和佩沁去西北,也把你的话转告给她了,妈让她和我领证,但她拒绝了。”
江时锋读完信,尤其是看到最后那句话时,又愣住了。傅佩沁拒绝和哥哥领证?这不是她一直盼着的事吗?江时锋按捺住心中的波澜,把钱从信封里拿出来,然后小心地收好信。当他看到桌上的另一封信时,犹豫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打开了。信里除了信纸,竟然还夹了不少钱,比南宁寄来的还要多。江时锋抿了抿嘴唇,拆开信,信上是傅佩沁那刚劲的字迹。【时锋,我写这封信给你,是因为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。
我晓得咱们之间有些误会,让你误以为我喜欢上了你的哥哥。可自打咱们订婚后,我心里就再没别的念头啦。你瞒着大家去了厦门大学,我觉得这挺好的,毕竟厦门的环境对你身体有益,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在西北吃苦受累,这也不是个长久事儿,所以我不怪你。还有你让伯母退给我的东西,我都收下了,因为我看到了你留在盒子里的字条,我把那套西装退掉,换了个你喜欢的款式。至于退婚这事儿,我不同意。你去厦门读书,我愿意等你,时锋,我这辈子的丈夫只能是你。最后,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,等我有空了,就去厦门看你。
江时锋读完傅佩沁这封长长的信,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。只是在他看来,这些饱含真情的话语来得太迟了。在他都打算放弃的时候,傅佩沁这姗姗来迟的心意,对他而言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了。过了好一会儿,江时锋才把信仔细收好,信里夹的钱,他找了个盒子单独放了起来。傅佩沁给的钱,他不打算用,以后还得想办法还给她。田继瞧见江时锋读第二封信时,情绪有些起伏,便试探着问道:“是傅佩沁给你的信吧?”
江时锋轻轻点了点头。田继又问:“信里写了啥,把你表情都改变啦?”
江时锋抿了抿嘴唇,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。不过田继是他多年的好友,也算是最懂他的人之一。田继皱了皱眉,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,紧接着说道:“傅佩沁不会是写信来跟你求复合的吧?”
江时锋看了田继一眼,默默地点了点头。田继怒目圆睁,直接大声吼道:“现在的女人都这样吗?得到的时候不懂得珍惜,失去了又开始后悔?”
江时锋只是微微一笑,并没有说话。过了一会儿,田继又问:“那你心里咋想的,还会原谅她不?”
江时锋很快答道:“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,她就是不爱我罢了,又没犯啥大错。至于其他的,从我决定去厦门大学那一刻起,我的态度就很明确了。”
田继望着好友那平静的脸庞,说道:“时锋,作为你的好朋友,我只盼着你能开开心心的,别为任何人任何事儿烦恼。”
江时锋感受到好友这份贴心的关怀,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。
他嘴角上扬,露出一抹洒脱的笑,说道:“我懂的,别操心啦,这世上好姑娘多着呢,我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。她后悔了我就得原谅她?那岂不是显得我太没价值了嘛。”
田继也跟着轻笑起来,回应道:“没错呀,时锋你长得这么帅,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,紧接着便畅快地大笑起来。江时锋心中那最后一丝忧郁,如同轻烟般迅速消散。此刻,傅佩沁在他心里,已不再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。
两人正聊得热乎,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,其他室友陆陆续续地回来了。室友们瞧见江时锋和田继脸上的笑容,好奇地问道:“发生啥好事啦?这么开心。”
田继赶忙抢先回答:“我在夸时锋长得帅,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到。”
这话一出口,其他室友也都纷纷附和起来。
“对呀,时锋确实是咱们宿舍最帅的。”
“何止咱们宿舍呀,整个系都找不出比时锋更帅的。”
“没错,没错。”
江时锋被室友们当面夸奖,脸颊微微泛红,有些不好意思,甚至感到有些尴尬。他赶忙打断大家:“你们就别打趣我了。”
大家嬉闹了一会儿,有个室友提议道:“听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歌厅,好多学生都去那儿玩呢,咱们周末也去玩玩呗。”
“说不定还能帮时锋找个女朋友呢。”
江时锋听了这话,微微一惊,连忙摆了摆手:“学校可是禁止谈恋爱的。”
室友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:“那又咋样,只要不被学校发现就行,大学里偷偷谈恋爱的人多了去了。”
田继也不希望江时锋因为傅佩沁的事儿一直烦恼,便劝说道:“女朋友的事儿以后再说,咱们可以去放松放松,时锋,周末一起去吧。”
江时锋拗不过他们,只好点了点头,算是同意了。
到了周末,宿舍的几个人都换上了得体的衣服。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名为“新梦”的歌厅走去。一进歌厅的门,就看到舞台上已经有人在唱歌,台下也站满了人。江时锋留意到,来这儿的大多数都是学生,而且大家只是单纯地听歌。
他们围坐在一张圆桌旁,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询问要喝点什么。大家商量了一番后,每人点了一瓶饮料,然后坐下来欣赏台上的表演。田继凑到江时锋耳边,笑着说:“唱得真好,都能当歌星了。”
江时锋也点了点头,表示赞同:“是啊。”
歌厅里,一群听众正沉浸在台上悠扬的歌声中,情不自禁地随着节奏轻轻拍手。江时锋也听得入了神,他微微闭上眼睛,享受着这美妙的旋律。突然,身旁传来一股大力,重重地撞了他一下。他眉头瞬间紧皱,不悦地转过头,却对上了一双混浊却透着锐利光芒的眼睛,心中猛地一惊。他本想装作没看见,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。
可这时,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挤到了他身边,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。那女人娇声说道:“帅哥,真不好意思刚才撞到你啦,要不我帮你揉揉呀?”话音刚落,她便伸出手,想要抓住江时锋的手腕。江时锋着实被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急忙推开了她。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,这叫声划破了歌厅里的音乐氛围,让周围正沉醉在歌声中的听众都纷纷转过头,看向这边。
那女人装作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,嘴里嘟囔着“敢推老娘,给我等着”,便气呼呼地离开了。其他人见只是个小插曲,也没太在意,又继续沉浸在音乐之中。然而没过多久,那女人带着一群壮汉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。为首的壮汉一进门就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,大声吼道:“刚才是谁打了我妹妹?”
江时锋赶紧辩解:“我没有打她,只是推开了她。”壮汉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,一步一步气势汹汹地逼近江时锋,恶狠狠地说:“就是你吧。”这时,江时锋的一个室友站了出来,壮着胆子说道:“你这是干什么?这里是公共场所,别乱来。”可那壮汉根本不把这话当回事,嚣张地说:“什么公共场所,这是我的地盘,敢打我妹妹,我让你好看!”
说着,那壮汉不顾一切地朝着江时锋扑了过去。江时锋的几个室友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,吓得大声尖叫起来。但他们还是勇敢地紧紧护在江时锋周围,这个举动吸引了歌厅里其他人的目光。那壮汉更加凶狠了,大声说道:“这个歌厅是我开的,我看谁敢找我不痛快。”
说完,他又恶狠狠地看向江时锋,眼中的怒火仿佛要燃烧起来。他朝着江时锋伸出手,威胁道:“是你自己过来,还是我让他们把你的朋友都抓起来你再过来?”江时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,旁边的几个室友也吓得身子都缩了起来。“别去,时锋”,一旁的田继虽然害怕得声音都颤抖了,但还是鼓起勇气劝说道。
壮汉听到田继的话,目光立刻转向了他,紧接着,身后的保镖就朝着田继扑了过去。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尖叫连连。江时锋怎么可能让田继受到伤害,就在保镖即将抓住田继的那一刻,他赶忙开口:“我过去,你不要伤害我同学。”
壮汉瞬间得意地咧开嘴笑了:“行,你过来,我肯定不会为难他们。”
江时锋紧闭双眼,拼尽全力平复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恐惧,脑海里像飞速运转的马达一般,不停地思索着自救的法子。他的脚步仿佛灌了铅似的,沉重地向前缓缓挪动。走到中间时,壮汉对他的磨蹭不耐烦起来,上前猛地伸出手,想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。“啊”,江时锋吓得本能地往后一退,却不小心绊到了旁边的桌子,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地面摔去。“时锋”
“小心”
江时锋满心以为自己这次肯定会摔得头破血流,却万万没想到,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,将他拉了一把。他以为是那个壮汉,立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挣扎起来。他宁愿摔个鼻青脸肿,也绝不愿意落入壮汉的魔掌。“你放开我。”
“别动!”
蓦地,一道低沉却又悦耳动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,身上似乎还萦绕着一缕淡淡的铃兰香气,没有一丝酒气,显然不是那个壮汉。意识到这一点,江时锋猛地抬起头,一下子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墨、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眼眸。江时锋愣了好一会儿,才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。他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,低声说道:“多谢。”
旁边的室友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,急忙跑过来,将江时锋紧紧围在中间。那个壮汉还在扯着嗓子大声叫嚷:“你是谁啊,敢插手我的事情?”
江时锋听到这话,连忙抬头看向那个女人,满心担忧她会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。这时他才留意到,那个女人身材高挑,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大而摄人的气势。有这种气势的女人,他只见过傅佩沁。难道这个女人也是军人?如果真是这样,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。许昭芸转过头,目光冰冷地看向那个壮汉,语气冷得像冰碴子:“在公共场合这么嚣张跋扈,是谁给你的胆子?”
那个壮汉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,但嘴上依然不肯服软。“你算什么东西,敢管我的闲事,你知道我表哥是谁吗?”
许昭芸一听,原来这壮汉这么嚣张是仗着有后台,她倒要看看他倚仗的是哪个大人物。“哦?那你说说,你表哥是谁?”
壮汉以为她害怕了,得意得鼻孔都快朝天了,洋洋得意地说:“我表哥可是厦门军区的营长,你个小丫头,真是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许昭芸看着他,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“川”字。“你表哥是陈强?”
“没错,是不是害怕了?”
这时,门口走进来一个模样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人,听到这话赶忙说道:“田亮,你给我闭嘴。”
紧接着,他又赶忙对着许昭芸说道:“首长,实在不好意思,是我的错。”
这话一出口,周围的人都惊讶地叫出了声。原来,这个女人竟是首长,官职比那个壮汉的营长表哥还要大,这下可算是碰到硬茬子了。江时锋听到这儿,心里彻底放松了下来。这个女人果真就是军人,没想到还是首长,而且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。许昭芸看着眼前的部下,深知他平日里为人老实,绝不可能在外面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威胁恐吓人民群众。那么,应该是他那个表弟自作主张了。想到这里,许昭芸神情严肃地说道:“你把自己的家务事处理妥当,然后回军区领罚。”
说罢,她便往外走去。走到半路,她回头看了看江时锋他们,问道:“你们应该是附近厦门大学的学生吧,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学校呀?”
江时锋他们立刻回过神来,忙不迭地说道:“回,回。”
几个人马上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去。离开那家歌厅之后,许昭芸回头望着后面的几个男生,说道:“好了,回学校吧,以后可别再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。”
说完,她转身准备离开。“等一下。”江时锋急忙叫住了她。他走到女人面前,说道:“今天真的特别感谢你,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?”
许昭芸看着眼前的男人,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微笑,说道:“这位同志,在问别人名字之前,是不是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呀?”
江时锋没想到她会开这样的玩笑,顿时脸红了起来。接着,他说道:“我叫江时锋。”
“许昭芸。”女人干脆利落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,“好了,我还有事,你们赶紧回学校吧。”
说完,她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吉普车,很快便开远了。身后的几个室友都围过来,望着那辆吉普车,赞叹道:“军人就是帅啊。”
“嗯嗯。”
一番简短的交谈过后,大家突然陷入了沉默。这时,提议去KTV的室友带着歉意说道:“真的很抱歉,如果不是我提议去KTV,今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。”
“是啊,时锋也不会差点挨打。”
江时锋赶忙安慰他:“没事儿哈,你又不是故意的,而且咱们现在不都平平安安的嘛。别老搁心里头琢磨啦。”
“就是呀,你不就是想带咱们去放松放松嘛,又没坏心眼。”
“不过呢,以后这种地儿咱就别再去啦,想玩的话,咱换个别的地方。”
“行,以后打死我也不来了。”
“嗯呐。”
几个大老爷们你一句我一句的,气氛渐渐热闹起来。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的,就回到了学校。打那之后,大家都没再提那天的事儿,可江时锋偶尔还是会想起许昭芸。他寻思着,要是有机会再见到她,说不定能请她吃顿饭,好好谢谢人家。接下来的日子里,大家都一头扎进了紧张的学习里。虽说上了大学,可学业依旧重得很。江时锋不是在上课,就是泡在图书馆。这天,江时锋又收到家里寄来的信,信里问他国庆回不回家,还问他钱够不够花,字里行间全是对他的关心。江时锋心里头暖乎乎的,可对于国庆回不回家,他还有点拿不定主意。他问田继:“国庆眼瞅着就到了,你打算回家不?”
田继想了好一会儿才说:“我不想回去,假期就那么几天,来回折腾太麻烦了。”
江时锋也这么觉着,就说:“那咱就不回去了,我想趁着假期找份兼职干干。”
田继马上问道:“你是钱不够花了吗?我这儿还有点呢。”
“不是,”江时锋摇了摇头,“我想自己攒点钱。我哥现在没工作,家里还有个小孩,全指着我妈呢。以后用钱的地儿肯定多,所以我想自己挣点。”
田继点点头:“成,到时候咱俩一块儿去瞅瞅。”
江时锋也点点头,两人就这么说定了。到了国庆,宿舍里其他室友都回家了,就剩下江时锋和田继。两人一块儿去街上找兼职的机会。找了老半天,可大部分工作都不太靠谱。两人在外面晃荡了一整天,啥也没捞着,这可把江时锋给郁闷坏了。江时锋和田继回到学校,在门口碰到了系里的老师。老师瞧见他们耷拉着脑袋,就问:“你们国庆没回家呀?咋啦,瞅着这么没精打采的。”
江时锋笑着跟老师解释:“是这样的,我想趁着这几天找份兼职,可没找着合适的。
他思索片刻,忽地开口问道:“老师,您这边有这方面的信息不?”
实际上,他老早就想找学校老师搭把手,只是不知咋开口。眼下刚好碰上了,自然得问问。老师沉吟了一会儿,似是想到了什么,说道:“我这边倒是有份工作,给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当家教,你能干不?”
江时锋惊喜不已,赶忙点头:“当然行,谢谢老师,我肯定能做好。”
老师面带笑意地说:“成,我给你个联系方式,你直接打过去就成。”
说着,老师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,递给了江时锋。江时锋接过电话号码,朝老师微微鞠了一躬,满怀感激地说:“老师,太谢谢您啦。”
等老师走后,江时锋和田继找了个公共电话亭,拨通了那个号码。电话铃响了几声,电话那头传来一位女士动听的声音:“您好,请问您找哪位?”
江时锋立马礼貌地回应:“您好,我想问问,您这边是不是在招家教?这个号码是我老师给我的。”
对方稍稍顿了一下,接着说:“没错,我们家确实需要家教,要是你方便的话,能来我家细谈不?”
电话那头的女士随后告知了一个地址,江时锋挂断电话后,决定亲自去一趟。站在一旁的田继说:“我陪你一块儿去吧,不然我不太放心。”
江时锋点头应下。于是,两人朝着女士给的地址去了。他们打了辆出租车,下车后,一栋三层的小别墅映入眼帘,模样十分好看。田继惊叹道:“看来这家人挺有钱的,要是能应聘上,工资应该不少。”
江时锋点头表示认同,接着走上前按响了门铃。开门的是一位美貌的女士,瞧见江时锋和田继,笑着问道:“刚才是你们给我打的电话不?”
江时锋赶忙点头确认:“对,没错。”
女士把江时锋和田继请进屋里,还为他们泡了茶,接着说起了她孩子的情况。“我儿子今年7岁,被家里人惯坏了,性子有点调皮,静不下心学习。我们找家教主要是想找个有耐心的,能让他安静下来好好学,其他方面没啥太多要求。”
江时锋听后琢磨了一下,提议道:“我们可以先试上一节课,要是夫人您满意,咱们再深入讨论。”
女士微笑着点头答应:“行,今儿有点晚了,明早你再来行不?”
江时锋笑着点头,随后和田继告辞,回了学校。第二天,江时锋独自又去了那个地方,这次他见到了一个叫许樾的小男孩。许樾身着一身迷彩服,腰间还挂着把玩具枪。
他正趴在地上,有模有样地模仿着攀爬的动作,那专注的模样,仿佛真的在执行一场神秘又重要的军事任务。江时锋瞧见这一幕,一时之间竟愣住了,心里不禁觉得这个孩子着实有些与众不同。他暗自猜测,这孩子或许是打心底里喜欢军人,又或者家里有亲人是军人。这时,家里的女主人看到了江时锋,脸上立刻漾起温柔的笑容,热情地招呼道:“你来了。”
江时锋礼貌地点头回应:“是的,林姐。”
女士轻轻摆了摆手,语气亲切:“不用叫我夫人啦,我姓林,叫我林姐就行。”
说完,她看向地上的男孩,眉头微微皱起,带着一丝责备说道:“许樾,你的老师来了,还不快起来去洗手,然后跟着老师好好学习。”
许樾满脸不情愿地从地上爬起来,只是匆匆瞥了江时锋一眼,便慢悠悠地朝着厨房走去洗手。林姐领着江时锋来到许樾的房间,贴心地说道:“你就在这里教他吧,要是有什么问题,随时来找我。”
江时锋点头,轻声应道: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
大约过了五分钟,许樾回到了房间。他全程面无表情,眼神始终没有落在江时锋身上。江时锋思索片刻,走上前去,声音温柔又和蔼:“你叫许樾对吧?我叫江时锋,以后就是你的家庭教师了。”
许樾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便转过头去,一声不吭。江时锋并没有因此生气,他看着许樾正摆弄着腰间的玩具枪,笑着开口:“你这把枪真酷,能借给我看看吗?”
小孩儿立刻仰起头,眼睛亮晶晶的,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急切地问道:“你觉得这玩意儿帅不?你也对枪感兴趣吗?”
江时锋慢慢蹲下身,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:“没错,我也挺喜欢枪的。那许樾能告诉我,这枪是谁送你的吗?”
“是我姑姑送的。”一提到姑姑,小孩儿就像打开了话匣子,滔滔不绝地说起来,“她是个军人,我超爱她,我长大了也要成为军人。”
“但我妈妈不答应。”
说完,他撅起小嘴,脸上满是沮丧。江时锋听完,大致明白了小孩儿不愿意学习的原因。他依旧温和地说:“许樾,你是因为不想学习才这样吗?其实当兵挺累的,你妈妈反对,也是怕你受苦。”
许樾认真地看了看江时锋,眼神坚定:“但我不怕苦,我一定会成为像姑姑那样的军人。”
江时锋微笑着点头:“好的,老师相信你,不过成为军人是将来的事,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学习。”
“宝贝呀,要是将来想成为帅气的军人呢,就得考军校哟,所以现在就得好好开始学习啦,明白不?”
许樾小朋友瞬间眼睛亮晶晶的,兴奋得像只欢快的小鹿,麻溜地把课本拿出来,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桌上。“老师,你快教我吧,我一定会超级认真学习的!”
江时锋暗暗松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,开始给许樾小朋友上课。这时候,门外有个优雅的女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像只灵动的猫咪一样,偷偷地贴在门上,耳朵紧紧地挨着门板,仔细听里面的动静。原本她还担心会听到孩子的哭闹声呢,没想到呀,听到的却是跟着老师读书的清脆声音。林姐微微挑了挑眉,眼里闪过一丝惊讶,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。她轻轻地点了点头,心里对这个家教老师满是满意。又静静地听了一会儿,林姐才心满意足地像来时一样,悄悄地离开了。
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,江时锋轻轻地合上课本,温柔地笑着对许樾说:“好啦,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咯,老师要回家啦。”
经过这一个小时的相处,许樾已经超级喜欢这位老师了。他紧紧地拉着江时锋的手,眼里满是期待地问:“那老师明天还会来吗?”
江时锋思索了一下,轻声回答:“这个老师也不太确定呢,主要还是得看你妈妈的想法哟。”
话还没说完呢,许樾就像离弦的箭一样跑了出去。“老师,我这就去跟妈妈说,让你留下来。”
边说边撒丫子跑远了。江时锋赶紧跟在后面,嘴里还不停地提醒:“慢点跑呀,小心摔倒啦。”
等他到了客厅,就瞧见许樾紧紧拉着林姐的手,可怜巴巴地恳求着:“妈妈,我可喜欢江老师了,你就让他留下来好不好嘛?”
林姐温柔地看着儿子,轻声问:“那你愿意认真学习了吗?”
许樾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。林姐又看向他腰间的玩具枪,笑着问:“那这个呢?”
“这个可不行,这是我的宝贝呢!”
林姐见他还是不肯听劝,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。站在门口的江时锋瞧见这情形,连忙开口:“林姐,我想单独和你聊一聊,可以吗?”
林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,然后让许樾先去一边。她转过头,看着江时锋问道:“你想和我说啥呀?”
江时锋斟酌着用词,轻声说道:“许樾这孩子其实可聪明啦,也特别爱学习呢。而且他现在还小嘛,那把枪也就是个玩具而已。等他慢慢长大了,想法说不定就变啦。”
江时锋可聪明着呢,一下子就找到了这对母子之间的小问题。于是他鼓起勇气,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。林姐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盯着江时锋,眼神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
最后,她终于缓缓开口:“以后你就来家里授课吧,每天上下午各安排一节课。中饭你可以留在家里吃,课时费是一节10元。”
江时锋一时之间有些发懵,不过很快,一抹灿烂的笑容便在他脸上绽放开来,他忙不迭地点头,语气诚恳:“没问题,林姐,真是太感谢您了!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教导许樾的。”
林姐温柔地微笑着回应:“好的,那就从明天起开始算津贴。”
所有事情都谈妥之后,江时锋便打算告辞离开。可刚走到门口,他的手臂就被许樾轻轻拉住了。许樾仰着那张可爱的小脸,眼里满是好奇,脆生生地问:“江老师,你明天还会来教我吗?”
江时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,笑容温暖:“当然会啦,从今往后,我就是你的专属私人教师啦。”
许樾一听,眼睛瞬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,欢快地说:“好的,江老师,那我们明天见。”
“好的,明天见。”
江时锋带着满心的欢喜离开了许家,这么快就找到一份兼职,让他心情格外舒畅。他在路上买了些小吃,想着回去要和田继一起好好享受这份快乐。当他走到厦门大学门口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辆似曾相识的吉普车停在路边。江时锋微微一愣,随即在心里暗自摇头,觉得自己肯定是认错车了。那个人远在西北,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呢?而且,他和她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再见面的必要,更没什么好聊的。这么想着,江时锋便不再理会那辆车,径直快步朝着校门走去。
可他刚迈出一步,驾驶座的车门就“砰”地一声被推开了。“时锋!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江时锋耳边响起,刹那间,他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一般,僵硬无比。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,没想到傅佩沁真的出现在了这里。江时锋缓缓转向傅佩沁,语气尽量保持平静:“你怎么来了?”
傅佩沁慢慢走近江时锋,目光紧紧地锁住他,认真地说:“我原本以为国庆你会回家,可听说你没回去,我就来找你了。”
“时锋,我有些话想跟你说,现在也快中午了,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。”
江时锋其实并不想去,但人家都大老远地找来了,也实在不好就这样把她打发走。既然她来了,那就干脆把话说清楚,也省得以后再有什么纠葛。于是,他点了点头,带着她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。厦门这边的菜口味通常比较清淡,还偏甜,傅佩沁尝了一口,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。她看着对面那个似乎没什么食欲的男生,轻声问道:“时锋,你来厦门还习惯吗?”
江时锋轻轻颔首:“嗯,我适应得挺好的。”
傅佩沁跟着点了点头,随后说道:“我来找你,是想跟你说,既然你已经到了厦门,就别想太多,专心学习,好好攻读你的博士学位。四年后我会等你,等你毕业我们就去领证。”
江时锋抬起头,目光冷漠地看向傅佩沁:“傅佩沁,我们的婚约已经不作数了,我不会和你结婚。”
傅佩沁听到江时锋这般冷漠的话语,心猛地一沉。不过她还是强颜欢笑,说道:“时锋,我不会同意退婚的,你对我有误会,我和你哥哥并非你所想的那样。”
“哪样?”江时锋忍不住反问道,“难道你不喜欢我哥哥吗?你不是说过,如果不是和他结婚,跟其他人在一起都无所谓吗?”
傅佩沁立刻反驳:“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……”
话刚说到一半,她突然停住了。她想起了那次陪江时锋去寺庙时,自己对战友说的那些话。刹那间,她的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。傅佩沁眼中闪过一丝懊悔:“时锋,对不起,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性,我承认以前我喜欢过你哥哥,但自从和你订婚后,我就没再想过别人了,你要相信我。”
江时锋不想再和傅佩沁继续纠缠下去,他开口道:“傅佩沁,你说过的那些话,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,你也不用再等我,我们好聚好散吧。”
傅佩沁心里一紧:“你还是不相信我。”
江时锋沉默着,没有说话。他确实不再相信她,也不再关心她。经过这些天的沉淀,他发觉自己对傅佩沁的感情越来越淡。他已经逐渐不再在意她,自然也不会和她重新开始。但傅佩沁却不这么认为,她觉得是自己伤他太深,才让他如今不信任自己。她从未想过,有一天江时锋会不再爱她。过了一会儿,傅佩沁调整好心态,坚定地望着江时锋。“没关系,我知道以前是我让你伤心了,以后我会尽力弥补你,直到你愿意原谅我。”
听到她的话,江时锋有些无奈。他总觉得傅佩沁没明白他的意思,或许是误解了他。他并非不原谅她,只是不想再和她在一起了。最后,两人在沉默中结束了这顿饭。
饭后,傅佩沁送江时锋回学校。“你回去吧,我明天就回西北了。以后我会常给你写信,每个月也会给你寄钱,你别节省,该花就花。”
提及此事,江时锋想起她上次寄来的钱,他并不想要,正好趁此机会还给她。江时锋看了眼傅佩沁,说道:“你在这儿等我一下,我有东西给你。”
说罢便朝着宿舍楼跑去。望着江时锋远去的背影,傅佩沁心中满是期待。他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呢?以前在南宁,每逢节日或是她生日,江时锋总会送她礼物。有时是一方手帕,有时是他亲手织的围巾,有时是他自制的小卡片,有好多呢。再看看自己,好像很少送他东西。傅佩沁突然感到一阵内疚,也承认自己以前对他不够好。不过没关系,他们还有未来,她会用一生去好好待他。以后的节日和生日,她也要为他精心准备礼物。他们一定能回到过去。就在傅佩沁暗自下定决心时,江时锋回来了。他将手里紧紧握着的纸币递到傅佩沁面前,说道:“这是你上次寄给我的钱,我不能用你的钱,你拿回去吧。”
傅佩沁原本满怀期待的心情瞬间坠入谷底,她看着江时锋,眼中闪过一丝失落。“时锋,我们是未婚夫妻,我的就是你的,你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江时锋打断:“傅佩沁,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,我已经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,你的钱我不会用。”
“而且我最后再说一遍,我不会和你结婚的。”
说完,他不管傅佩沁是何表情,把钱塞到她手里,便转身走进校门,头也不回。傅佩沁僵硬地站在原地,眼睁睁看着江时锋的身影渐行渐远。她的心仿佛被挖去了一块,明明还没到冬天,她却觉得浑身发冷。但她不甘心,也不愿相信爱了她那么久的江时锋会突然不爱她了。他现在只是在气头上,只要她不放弃,一定能让他回心转意。江时锋对傅佩沁的心思一无所知,也没兴趣去探究。他回到宿舍,田继好奇地问他:“刚才你带啥东西出去了?”
江时锋回答道:“钱,傅佩沁之前寄给我的,现在正好还给她。”
田继原本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,听到那话后,他漫不经心地轻点了下头:“嗯,是该把钱还给她。”
可刚说完,他就感觉哪儿不太对劲,赶忙转过身,看向江时锋。“你是怎么把钱还给她的呀?难不成她来厦门了?”
仔细观察了江时锋的神情后,田继总算恍然大悟。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:“傅佩沁真的跑到厦门来找你啦?”
江时锋轻轻点了点头:“没错。”
田继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,他连脸都顾不上洗了,一屁股坐到江时锋身旁,急切地问道:“她都跟你说了些啥呀?是来求你原谅她的吗?”
江时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是啊,但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了。”
田继十分支持他的想法:“就是,女人一旦背叛,就不值得被原谅,你可不能轻易饶过她。”
听到这话,江时锋却缓缓摇了摇头:“我没怪过她,所以谈不上原不原谅,我现在就想一门心思学习,拿下博士学位,过好自己的小日子。”
田继点头表示认同:“对,我挺你。”
江时锋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浅笑,随即转移了话题:“我应聘的那个家教工作通过啦,明天就正式上岗。一天上两节课,中午还给包饭呢。”
“真的啊,时锋,你太厉害啦!”
随后,两人便一起分享起江时锋之前在路上买的零食。
第二天,江时锋来到许家,刚一进门,就瞧见许樾正等着他呢。许樾一看到他,立马笑着跑了过来:“江老师,您来啦。”
江时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,然后跟林姐打了个招呼。这时他留意到,林姐旁边坐着一对四五十岁的夫妇。老太太先开了口:“这就是你给许樾请的家庭教师吧,看着挺不错的,是个好小伙儿。”
“以后许樾就交给你啦。”最后这句话是冲着江时锋说的。江时锋赶忙回应道:“您客气了,这是我分内的事儿。”
之后,江时锋便带着许樾回房间开始上课。课间休息的时候,他问许樾那对夫妇是谁。许樾说:“那是我爷爷奶奶。”
江时锋点了点头,其实他心里也大致猜到了。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家教老师该操心的事儿,他的职责就是把许樾教好。他正准备接着给许樾上课,却发现许樾有些心不在焉,眼睛老是往窗外瞅。
江时锋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许樾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大门。他不禁暗自揣测,难道许樾在等什么人吗?这么想着,江时锋便开口问道:“许樾,你是不是在等谁呀?”
许樾看了江时锋一眼,轻轻点了点头,说道:“没错,我在等小姑姑,她今天会回来。”
江时锋只和许樾见过两次面,每次都听他提到这位小姑姑。而且之前许樾说过他小姑姑是军人,许樾会有长大后当军人的念头,八成是受了小姑姑的影响。刹那间,江时锋对这个小姑姑也生出了几分好奇。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。江时锋还没来得及反应,许樾就兴奋地跑了出去,大声说道:“老师,我小姑姑回来了。”
江时锋赶忙跟在许樾身后,也出了门。一走进院子,就看到一位身着军装的女士弯下腰,一把将紧紧抱住她腿的小家伙搂进了怀里。“小家伙,有没有想姑姑呀?”
许樾激动得连连点头:“有有有,我每天都超级想你。”
“真是个乖孩子。”
许昭芸笑着摸了摸许樾的头,正打算带他进屋,却和旁边一个男孩的目光撞在了一起。其实,从江时锋的目光落在许昭芸身上那一刻起,他就呆住了。他怎么也没想到,许樾的姑姑竟然是那晚在KTV帮他和室友解围的女兵。这巧合,实在是太惊人了。所以,当许昭芸的目光看向他时,他还没回过神来。许昭芸看到江时锋时,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,她也认出了这个男孩。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,尤其是看到江时锋发呆的模样。她走上前,嘴角微微上扬,调侃道:“怎么,不记得我啦?”
江时锋立刻回过神来,迎上许昭芸带着戏谑的眼神,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。“不是不是,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。”
许昭芸怀里的许樾看看自己的家教老师,又看看姑姑,好奇地问道:“姑姑,你和江老师是朋友吗?”
“江老师?”许昭芸疑惑地看向小侄子。“对啊,他是我的家教老师,今天第一次来给我上课。”
许昭芸这才恍然大悟,微笑着点了点头。接着,三个人一起走进了屋里。许昭芸向坐在沙发上的许父、许母和林姐打了招呼:“爸,妈,嫂子。”
沙发上的三人都满脸亲切地颔首示意,一家人团团围坐在一起,热热闹闹地拉起了家常。这一幕温馨至极的场景,让江时锋的心中不禁泛起阵阵羡慕。在他还牙牙学语的年纪,父亲便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家,是母亲含辛茹苦,独自将他和哥哥抚养长大。后来,哥哥也总是往外奔波,家里常常就只剩下他和母亲两人,冷冷清清的。哪像许家,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,而且每个人之间的感情看起来都十分融洽。
正当江时锋沉浸在思绪中出神时,突然,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紧紧攥住。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,原来是许樾小朋友。小家伙一脸担忧地问道:“江老师,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?”
“没有,江老师好着呢。”江时锋轻声回应着,随即反握住许樾的手。“咱们休息的时间也够长啦,是时候回去上课咯。”
许樾听了,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许昭芸。江时锋见状,也跟着看了过去。许昭芸听到他们的对话,温柔地对许樾笑了笑,轻声说道:“去上课吧,姑姑今天不走,就在这儿陪着你们。”
许樾这才乖乖地跟着江时锋回到房间,继续上课去了。等他们离开后,客厅里的许母转过头,好奇地问许昭芸:“你认识那个江老师呀?”
许昭芸微微摇了摇头,回答道:“也不算认识啦,只是之前偶然有过一面之缘。”
许母顿时来了兴致,眼神里满是期待,刚要开口,许昭芸一看母亲那眼神,就知道她心里在琢磨什么,忍不住哭笑不得地说道:“妈,您可别瞎想啦,就算您着急想让我结婚,也不能这么着急呀,人家小伙子还在上大学呢。”
许母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,说道:“上大学怎么了?我反正挺喜欢这个江老师的,长得一表人才,看着就老实巴交的,哪像那些整天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。”
许昭芸无奈地反驳道:“您才见了他一次,就给出这么高的评价,是不是有点太草率啦?”
眼看婆婆又要开始念叨小姑子年纪不小还不结婚的事儿,一旁的林姐赶紧打圆场:“妈,这事儿也急不来,江老师反正每天都会来咱们家,咱们可以多观察观察。而且昭芸说得也没错,那小伙子还年轻,以后有的是时间呢。”
许昭芸听着老妈不停地把她和江时锋往一块儿凑,只觉得脑袋都要大了。幸亏嫂子及时出来打圆场,她才趁机从客厅溜了出来。她想了想,决定去侄子许樾的房间看看。刚走到门口,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男生温和又耐心的讲课声,还有小孩在不懂问题时,好奇地提出疑问的声音。许昭芸觉得挺新奇的,因为她太了解自家侄子有多顽皮了。以前也给侄子请过不少家教,可那些家教没有一个能待长久的。
江时锋也不晓得使了什么招数,竟能让家里这个小淘气这般喜欢他。正听着呢,忽然就听见那小子发问:“江老师,你认识我小姑姑不?”
紧接着便听到江时锋笑着回应:“嗯,你小姑姑以前帮过我。”
许樾立马来了兴致,接着问道:“是像打跑坏人那种帮忙吗?那我小姑姑是不是超厉害?”
江时锋忍不住乐了:“对对对,你小姑姑最厉害了。”
两人聊了几句后,又接着开始上课。许昭芸听了一会儿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笑意,随后便离开了房间。
到了下午,江时锋和许樾上完课,打算离开许家。在院子里瞧见许昭芸,江时锋思索了一番,走上前去说道:“许首长。”
许昭芸看着他,问道:“有事儿?”
江时锋笑着说:“我能请您吃个饭不?就为了感谢您上次的帮忙。”
许昭芸惊讶地挑了挑眉:“现在吗?”
江时锋说:“要是可以的话当然行。当然啦,如果您没时间,也能按您的时间来。”
还没等许昭芸回应,门口的许母就抢先说道:“当然有空。”
“江老师,她今天休息,没啥事儿,你们尽管去吃。”
说着,脸上还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。江时锋笑着对许母点了点头,但还是等着许昭芸的答复。许昭芸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自家母亲,又瞅了一眼等着她回答的江时锋。最后她点了点头:“行。”
于是两人一同出了门,许樾小朋友得知后吵着要跟着去。但也不知许母在他耳边说了啥,让他安静了下来。
江时锋坐上了许昭芸的车,半路上问她:“您有啥不吃的不?”
许昭芸答道:“没有,而且我才三十岁,你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江时锋愣了一下,随即道歉:“不好意思,我以后不这样了。”
最后,许昭芸带着江时锋去了一家地道的厦门餐馆。点完菜,两人坐下后,气氛有点沉默。江时锋想打破这股尴尬劲儿,可又不知道该说啥。最后只能再次向她道谢。许昭芸看着眼前这个男生,明明没啥话题还硬要找,觉得有点好笑。她开了口:“你都谢过好多回了,不用再谢啦。”
接着她主动挑起话题:“许樾那小子咋样,没给你添啥麻烦吧?
江时锋轻轻摇了摇头,认真说道:“没有,许樾这孩子很聪明,也特别听话。”
许昭芸嘴角上扬,露出一抹笑意,反问道:“听话?你要是亲眼见过他把之前的家教都气走的样子,就不会这么说了。”
江时锋立刻反驳道:“许樾虽然才七岁,可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。我觉得咱们应该多听听他的想法,而不是一味地批评指责他。”
许昭芸微微一愣,目光停留在江时锋身上,沉默了片刻,没有说话。江时锋思索了一会儿,还是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:“许樾说过,长大后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军人,这想法肯定是受了你的影响。军人的生活虽然充满了艰辛,但那也是一种荣耀,你们为什么要反对呢?”
他实在是想不明白,在一个军人家庭里,怎么会如此排斥孩子有这样的志向。许昭芸轻轻摇了摇头,解释道:“你误会了,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反对。而且许樾的父亲也是军人,他已经牺牲了。”
江时锋一脸震惊,怪不得他从来没在这个家里见过男主人。“那许樾对他父亲……”
虽然他和许樾相处的时间不算长,但他知道许樾要是喜欢谁,就会经常提起谁。许樾最常提到的是小姑姑,其实指的是妈妈、爷爷奶奶,却从来没提过他的父亲,难道……
许昭芸的脸色变得有些黯淡,缓缓说道:“我哥哥牺牲的时候,许樾刚刚出生,他从来没见过我哥哥。”
她顿了顿,接着说:“我嫂子埋怨我哥哥丢下了她,所以从来没在许樾面前提过他父亲。”
江时锋这下明白了,这就是林姐反对许樾过早表现出对军人崇拜的原因。“抱歉,是我多嘴了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许昭芸摆了摆手,温柔地说:“没关系,咱们吃饭吧。”
之后,两人安静地吃着饭,谁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。吃完饭,许昭芸开车把江时锋送回了厦门大学,然后便离开了。这时,田继看到了那辆绿色的吉普车,好奇地问江时锋:“刚才是谁送你回来的?我好像看到一辆军车,不会是傅佩沁吧?”
江时锋瞥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怎么可能,你还记得上次在歌厅救咱们的那位女首长吗?”
田继对那天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,怎么会忘记呢。“当然记得,可你说送你回来的是她?”
田继惊讶得瞪大了眼睛。江时锋点了点头:“没错。”
田继嬉皮笑脸地追问:“你们是怎么碰到的,这简直就是命中注定啊。”
江时锋轻轻拍了他一下,责怪道:“什么命中注定,我也没想到她竟然是我教的那个许家小孩的小姑姑。”
“今天她正好回家,就遇上了。”
“这还不算命中注定啊,”田继调侃江时锋,“时锋,我咋觉得你的桃花运要来了。”
江时锋微微一愣,随即瞪了好友一眼,嗔怪道:“哪来的桃花运,别在这儿瞎说了。”
两人一路说说笑笑,并肩回到了宿舍。次日,江时锋照旧前往许家。给许樾上课时,他留意到许樾总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。江时锋满心疑惑,轻声问道:“许樾,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呀,是有什么问题吗?”
许樾歪着头思索了片刻,睁着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,一脸认真地问江时锋:“江老师,你以后会当我的小姑父吗?”
这话一出,江时锋彻底呆住了,脑子好似突然卡壳,完全反应不过来。什么小姑父?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好半晌,他才缓过神来,问道:“许樾,你怎么会这么问呢?”
许樾天真无邪地说道:“是昨天奶奶跟我说的,她说她可喜欢你啦,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小姑父。”
江时锋瞪大了眼睛,嘴巴微张,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。就在这时,他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,替他解了围。“许樾,别乱说,专心上课,少管闲事,知道了吗?”
江时锋没有回头,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许昭芸就站在自己身后。许樾委屈地撅起嘴,似乎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,可一接触到小姑姑那锐利的目光,立马就不敢吭声了。他只能带着些许委屈,乖乖跟着江时锋继续上课。下午,课程结束后,江时锋便离开了许家。
他刚踏出院子,便瞧见许昭芸正站在吉普车旁,看样子像是在等他。刹那间,许樾之前说过的话涌上心头,他不禁有些不自在起来。他迟疑着,脚步也停了下来,没有马上走过去。许昭芸一眼就洞悉了江时锋的想法,觉得有些好笑。她主动开了口:“我正好要去军区,顺路载你一程。”
江时锋不好拒绝,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。坐在车上,许昭芸悄悄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男生,轻轻叹了口气。接着,她柔声说道:“你别把许樾之前的话放在心上,那都是我妈随口乱说的,你别太在意。”
江时锋侧过脑袋,看了看身旁的女人,见她主动提及并向自己解释,心里的负担稍微减轻了一些。他微笑着点了点头,说道:“我懂,我不会往心里去的。”
许昭芸点了点头,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又补充道:“我以后都会待在军区,如果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,你就左耳进右耳出,别太在意,好吗?”
江时锋点点头,应道:“好的。”
得知她不会经常待在家里,江时锋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。许昭芸看到旁边的人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,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微笑。接下来的几天,江时锋都没再见到许昭芸。
许母的确跟他讲了些关于许昭芸的事儿,那意图再明显不过了。他就那么静静地听着,没发表任何看法。后来,国庆节过完,他打算重新回归课堂,原本想辞去家教这份工作。然而,在许樾及其家人的一番劝说下,江时锋决定继续给许樾当家教,只不过把时间调整到了周末。从那之后,他每个周末都会前往许家,也渐渐和他们熟络起来。而且只要许昭芸没有特殊任务,她也会在周末回家一趟。这样一来,两人总能碰到面,慢慢地,彼此间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。就连田继都跑来问他:“时锋,我瞧着许首长对你挺有好感的,你对许首长真没感觉吗?”
江时锋微微一愣,没有作答,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,也没琢磨过这个问题。他开口说道:“我眼下只想一门心思读大学,其他的事儿没考虑过。”
田继便不再提这个话题了。之后,江时锋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当中,不知不觉,时间就到了年底。这次是他这一年最后一次去许家给许樾上课。下课后,他拿出一顶白色的针织小帽,戴在许樾头上,笑着说:“这是老师给你的新年礼物,老师马上就要回家了,咱们明年再见。”
许樾摸了摸头上的帽子,点了点头:“嗯,谢谢老师,我很喜欢。”
江时锋离开许家之际,许母塞给他一个红包。他本是打心底不想收的,可长辈那般坚持,他也不好再推辞,只能收下。军区事务繁忙,这次他没能见到许昭芸。不过仔细想想,不见也好,每次对上她那双仿佛藏着深情的眼睛,他偶尔也会觉得有些手足无措。
告别许家后,江时锋和田继一刻也没耽搁,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南宁。一迈进江家大门,就瞧见江妈妈和江恩泽早已在那儿等着了。江时锋眼眶一下子就热了,望着他们,声音哽咽:“妈,哥,我回来了。”
江妈妈微笑着点点头:“回来就好,快进来,饭菜都准备好了。”
江恩泽看着许久未见的弟弟,只觉他越发帅气了,脸上也没了之前的忧郁和不快。他知道,江时锋已经彻底走出了过去的阴霾。只是回想起国庆时傅佩沁说的那些话,心中难免有些感慨。
饭桌上,江时锋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行李。他顺便把在厦门给母亲和哥哥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,正打算送出去,就看到江恩泽靠在门口。江时锋赶忙走过去,问道:“哥,找我有事儿吗?”
江恩泽点点头:“嗯,想和你聊聊,你在厦门的生活咋样?”
“其实也没啥特别的,就是上课,我选的是工商管理专业,课程排得挺满的。”
“对了,以后你们别再给我寄钱啦,我找了份家教的活儿,收入挺不错的。”
江时锋漫不经心地和江恩泽聊着天,也不知怎么的,话题就转到了许家,还有许昭芸身上。江恩泽看着江时锋说起其他女性时那愉悦的神情,心里有了定论。这个弟弟不仅已经放下了傅佩沁,还对别人动了心。等江时锋说完,江恩泽才开口问道:“时锋,那个许昭芸,你是不是挺喜欢她的?”
江时锋微微一怔,随后摇了摇头:“没有啦,她只是我关系比较亲近的好朋友而已。”
可江恩泽心里明白得很,他也为弟弟能找到喜欢的人而开心。只是,弟弟和傅佩沁之间的事儿,还是得妥善处理。“时锋,你喜欢谁,我和妈都不会插手,只要对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就行。不过在这之前,你和傅佩沁……”
“我和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。”
江恩泽却摇了摇头:“但在傅佩沁看来,你依旧是她的未婚夫。虽说你已经不喜欢她了,可她一直对你挺好的,没必要把关系闹得太僵,你说是不是?”
“她之前写信说今年会回家过年,等她回来,你们好好谈一谈,把事情一次性说清楚。”
江时锋沉默了片刻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两天后,傅佩沁便回到了家。
她刚抵达南宁,便风风火火地直奔江家。远远瞧见江时锋正和家人惬意地窝在沙发上谈天,傅佩沁暗自松了口气。回南宁的路上,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,就怕江时锋没回来过年,那可就糟了。好在老天爷眷顾,她到底还是在这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。
最先发现傅佩沁的是江妈妈,她热情地招呼道:“佩沁来啦。”
“嗯呢。”傅佩沁轻轻点头,而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时锋,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紧张,“时锋,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单独说说。”
江时锋其实打心底里不太想和傅佩沁有过多的交集,但又想起哥哥之前劝他的那些话,觉得也没必要把关系闹得太难看。于是,他缓缓站起身,语气淡淡地说:“行吧,出去说。”
说罢,江时锋抬脚就往外走,傅佩沁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他身后。两人来到户外,江时锋刚要张嘴,却冷不丁被傅佩沁一把拉住了手腕。只见她眼神亮晶晶的,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味道:“时锋,先别说话嘛,我带你去看些好东西。”
不等江时锋反应过来,傅佩沁就像个小火车头似的拽着他又回到了屋里,然后一路小跑着直奔自己的房间。站在书桌旁,傅佩沁轻轻打开桌上的几个盒子,盒子里的物件一一展现在江时锋眼前。她有些羞涩又满怀期待地说:“时锋,我知道你不喜欢之前买的那套西装,我就把它们都退了,重新挑了这些,你看看合不合你心意呀?”
江时锋微微一怔,没想到傅佩沁居然会为了他重新挑选订婚的西装。再定睛一看,纸袋里的衬衫、外套、领带,每一样都是他平日里心心念念的款式。
要是搁半年前,傅佩沁这般细心,他定会欣喜若狂,甚至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。可如今,一切都已变了模样,就算傅佩沁做得再好,于他而言也没了意义。江时锋随意瞥了眼那些西装,而后看向傅佩沁,冷淡道:“傅佩沁,你不用再为我做这些了,我们的婚约已经解除。”
傅佩沁瞧见江时锋那平静得毫无波澜的眼神,心里猛地一阵刺痛。可她还是不愿就此放弃,强忍着心中的酸涩,勉强挤出一抹笑容:“这些你都不喜欢吗?没关系的,我再去换,总能挑到你喜欢的。”
话还没说完,她就伸手想去拿纸袋,却被江时锋抬手拦住。“不用了,傅佩沁,你怎么就不明白呢,问题根本不是出在这些衣服上,而是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。”
傅佩沁眼中满是悲伤,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:“时锋,你还是不肯原谅我。是我以前做得不够好,但我真的是真心喜欢你的。”
江时锋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,内心早已没了太多的起伏。他轻声开口:“佩沁姐,从小到大你都很照顾我,我也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你。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彼此相爱,后来才发现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。”
“不过我从来没有怪过你,毕竟感情这事强求不来。”
“现在我已经放下了,你也看开点,好吗?”
傅佩沁痴痴地望着江时锋,眼神里满是迷茫。遥想儿时,江时锋总甜甜地唤她“佩沁姐”,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她身后。可时光流转,长大后的他,却再也没叫过她“姐姐”。她曾满心疑惑地问过缘由,那时的江时锋红着脸,羞涩又倔强地说:“我才不叫呢,我才不想你当我姐姐。”
那时的她,满心满眼都是江恩泽,压根没留意过江时锋眼中藏着的那抹深情。直到江恩泽无情地拒绝了她,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,她不得不与江时锋定下婚约。她也曾暗暗发誓,要好好疼爱江时锋一辈子,可命运弄人,她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。傅佩沁眼眶泛红,痛苦地低声呢喃:“真的没有可能了吗?真的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吗?”
江时锋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:“对不起,傅佩沁,我已经放下了,你也放下吧。”
说罢,他转身欲走,却被傅佩沁一把拉住。她的声音带着几近卑微的恳求:“我可以等,不管等多久都没关系,时锋,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决绝,不要判我‘死刑’?”
江时锋心意已决,不想再拖拖拉拉:“但是,我已经不喜欢你了。”
话音刚落,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傅家。傅佩沁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,只觉心痛如绞。她张了张嘴,想要挽留,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,她清楚,自己早已失去了挽留的资格。这一次,她真的要彻底失去他了。接下来的几日,江时锋再也没遇见傅佩沁。
他心里轻松了许多,不再为她的事情而纠结。年关将近,江时锋每日都陪着母亲去市场采购年货。猪肉、饺子皮、春联、红包,一样都没落下。随后,他和母亲开始慢慢布置家里,一起剁肉做馅,包起了猪肉馅饺子。日子在忙碌中透着愉快。
那次和傅佩沁谈完后,江母和哥哥江恩泽都询问了他们的想法。江时锋坦诚相告,并明确表示:“妈,哥,我和傅佩沁彻底没可能了,以后各走各的路。”
江母轻轻叹了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遗憾,但并未多说什么。江恩泽只是说道:“只要你想明白了就好,你和傅佩沁的事,我也有责任,是哥哥对不住你,所以希望你能幸福。”
江时锋笑着回应:“哥,放心吧,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。”
之后,一家人欢欢喜喜地为过年做准备。除夕夜,傅佩沁来到了江家。江时锋没说什么,因为傅佩沁父母早逝,每年春节她都会在江家度过,今年自然也不例外。其实傅佩沁想过不来,她知道江时锋不太愿意见她,面对他会让自己心痛不已。但对他的思念终究还是战胜了心中的痛苦,她还是来了。江家人热情地欢迎她,江时锋也没有给她脸色看。一切看似和往常一样,可傅佩沁心里清楚,一切都已经不同了。
往年,江时锋的眼里心里全是傅佩沁。每到过年,他就像个小尾巴似的,围着傅佩沁转个不停。一会儿眼巴巴地缠着她要红包,一会儿又叽叽喳喳地找她聊天。他的目光,就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,始终追随着傅佩沁,眼中闪烁着藏也藏不住的星光。
然而今年,一切都变了。除夕夜里,傅佩沁习惯性地等着江时锋像往常一样凑过来,可左等右等,江时锋却没了动静。他既没有缠着她要红包,也没有用那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她。傅佩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,可江时锋就像没察觉到她的目光一样,连头都没回一下。其实,江时锋心里清楚得很,傅佩沁在看他,但他已经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。
吃完年夜饭,江时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,想去外面看看烟花。他刚迈出一步,就听到沙发旁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。江恩泽离电话最近,顺手拿起话筒,礼貌地问道:“喂,哪位?”
紧接着,江恩泽看向江时锋,说道:“找你的。”
江时锋有些惊讶,这大年夜的,会是谁找他呢?肯定不会是田继,要是田继找他,直接来家里就行了。这么一想,那只能是许樾了。江时锋记得自己之前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过许樾。他赶紧上前,从江恩泽手里接过电话,急切地问道:“喂,是许樾吗?”
话还没说完,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却让他一下子愣住了:“是我。”
这声音,是许昭芸!江时锋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紧,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,脸上也渐渐泛起了红晕。他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:“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许昭芸在电话那头轻声笑了起来,那笑声就像一阵春风,轻轻拂过江时锋的心:“没什么,就是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。”
“谢谢,你也新年快乐。”江时锋回答道。
说完这句话,两人都陷入了沉默。江时锋握着电话,突然不想挂掉。脑海中,哥哥之前问他的话突然冒了出来:“你很喜欢那个叫许昭芸的人?”
那一刻,一直藏在心底的真相,就像被阳光照亮的湖面,终于浮出了水面。江时锋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,他鼓起勇气,对着电话说道:“我正月十六去厦门,你来火车站接我好吗?”
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,江时锋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,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。就在他以为自己唐突了的时候,许昭芸的声音再次传来,带着一丝温柔和缠绵:“好。”
就在这时,院外的烟花在空中绚烂地绽放,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夜空。与此同时,午夜的钟声敲响了,“当——当——当——”那清脆的钟声,仿佛是新年的使者,宣告着新的一年来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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