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故事: 樵夫放生母鳖, 大旱之年要背井离乡, 阿婆: 去打开枯井

白州城外的渡口旁，住着个姓柳的妇人。她男人张石是个船工，两人成婚三年，守着河边一间木屋过活。柳氏手巧，除了操持家务，还会编苇席换钱。

那是个入秋的傍晚，张石撑船送客商过河。柳氏在屋前织席，眼看夕阳把河水染成金红，还不见丈夫回来。往常这时候，张石早该哼着小调收船了。

她心里发慌，跑到渡口张望。河面空荡荡的，只有几片落叶漂着。问了同村的船工，都说张石送完客商就独自返航，谁知走到河心时，船突然翻了，人掉进水里就没再冒头。

柳氏听了，当场晕了过去。醒来后，她守在渡口哭了三天三夜，嗓子都哭哑了。张石是个老实人，没跟谁结过仇，好端端的船怎么会翻？有人说是撞了河鬼，有人说是触了暗礁，众说纷纭。

安葬了张石的衣冠冢，柳氏成了寡妇。她搬出了木屋，暂住在娘家旧宅。那宅子在村东头，挨着片竹林，平日里就她一人住，夜里格外冷清。

这天夜里，柳氏刚吹灯躺下，就听见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。她屏住呼吸，借着月光看见窗纸上映出个黑影，正用刀片拨弄门闩。

柳氏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她想起丈夫生前说过，遇着歹人别硬拼，要想办法自保。她悄悄爬起来，摸到床底的艾草灰——那是端午时晒干的艾草磨成的灰，据说能辟邪，她一直留着防身。
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黑影猫着腰进来，手里握着把短刀，在屋里摸索着。柳氏躲在床幔后，趁黑影转身时，抓起一把艾草灰猛地撒了出去！

“啊！”黑影惨叫一声，捂着眼睛倒在地上。柳氏趁机点亮油灯，只见那黑影穿着件湿淋淋的黑袍，脸上蒙着黑布，指缝间渗出血来。

她壮着胆子掀开黑布，一看之下，吓得后退两步——那黑影的脸惨白肿胀，眼窝深陷，竟跟落水多日的人一般模样！黑影挣扎着爬起来，踉跄着撞开门跑了，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。

柳氏瘫坐在地上，浑身发抖。这黑影是谁？为何长着副落水鬼的模样？她看着地上的脚印，发现那脚印边缘泛着青色，不像是人脚，倒像是……鸭蹼？

接下来几日，柳氏夜夜难眠。她把门窗封得严严实实，床头放着剪刀和艾草灰。可到了夜里，那黑影总会来，有时在窗外徘徊，有时扒着窗棂往里看，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怪响。

村里的老人听说了，都说她是撞上了“水猴子”，让她赶紧搬家。柳氏想起丈夫不明不白的死，觉得这事必有蹊跷。水猴子为何偏偏盯上她？难道跟张石的死有关？

这天，她去河边洗衣，遇见了张石生前的好友李船工。李船工叹了口气：“弟妹，不是俺说你，那木屋你还是别回去了，张石走得邪门，怕是……”

“李大哥，”柳氏打断他，“你跟俺说实话，张石坠河那天，到底有没有异常？”李船工眼神闪烁，支吾着说：“能有啥异常，就是风大了点……”

柳氏看出他有事隐瞒，便不再多问。她洗完衣服，故意绕到张石坠河的那段河岸。那里水流湍急，河岸边长着茂密的芦苇。她拨开芦苇，发现岸边的泥地上，竟有几个跟夜里相似的脚印——边缘泛着青色，像鸭蹼一样。

她心里一惊，难道张石真的是被水猴子害了？可水猴子为何要半夜潜进她屋里？她正想着，忽然听见芦苇丛里传来说话声。

“……那婆娘精得很，撒了俺一脸灰，再去得小心点。”是那个黑影的声音！

“怕啥？她男人已经喂了河伯，下一个就是她！等拿到那东西，俺们就不用再躲着了。”另一个声音嘶哑难听，像是鸭子叫。

柳氏吓得捂住嘴，悄悄往后退。原来真有同伙！他们说的“那东西”是什么？难道张石坠河不是意外，而是被他们害了？

她不敢再听，转身跑回了家。夜里，她把艾草灰装在几个小布袋里，藏在袖口和床头。她知道黑影还会来，这次她要弄清楚真相。

三更时分，黑影果然又来了。这次他学了乖，戴着竹编面具，手里拿着根木棍，轻轻撬开了门闩。柳氏假装睡着，眯着眼看他在屋里翻箱倒柜。

黑影似乎在找什么东西，把箱子柜子都翻了个遍。柳氏见他背对着自己，悄悄摸出袖口的艾草灰布袋，猛地朝他撒去！

黑影早有防备，用木棍挡开，艾草灰撒了一地。他怒吼一声，举起木棍就朝柳氏打来。柳氏往旁边一滚，躲过一击，抓起床头的剪刀刺向黑影。

两人在屋里缠斗起来。黑影力气很大，柳氏渐渐支撑不住。眼看木棍就要砸到她头上，她急中生智，抓起桌上的油灯朝黑影扔去！

油灯砸在黑影身上，火苗顿时窜了起来。黑影惨叫一声，撕掉面具和黑袍，露出了真面目——竟然是李船工！而他的脚，真的像鸭蹼一样，长着青色的鳞片！

“你……你是水猴子？”柳氏惊呆了。

李船工捂着着火的衣服，恶狠狠地说：“算你狠！你男人就是俺害的，谁让他发现了俺的秘密！”原来，李船工是河伯手下的“巡水鬼”，本体是只千年鸭精，负责在河里巡逻。

张石坠河那天，发现李船工在水底搬运一批珠宝，李船工怕秘密暴露，便掀翻了他的船，将他淹死在河里。那些珠宝是河伯搜刮来的贡品，李船工想据为己有，便藏在了张石的木屋里。

“你男人把珠宝藏哪儿了？快说！”李船工扑过来抓住柳氏，鸭蹼般的手掐住她的脖子。柳氏呼吸困难，眼前阵阵发黑，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指了指床底的木箱。

李船工松开手，跑去翻木箱。柳氏趁机抓起地上的艾草灰，狠狠撒进他的眼睛里。李船工惨叫一声，撞开窗户跳进了院子。这时，屋外传来锣鼓声和火把光，原来是村里的人听见动静赶来了。

李船工见势不妙，想往河边跑，却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老渔翁一鱼叉叉中了腿。他惨叫着倒在地上，现出了原形——一只巨大的青头绿羽鸭，翅膀上还插着张石生前戴的那支木簪。

柳氏这才明白，丈夫坠河后，魂魄不散，一直跟着李船工，还在他身上留下了标记。她跪在地上，朝着河水方向哭喊道：“当家的，你可以安息了！”

后来，柳氏在床底的木箱里找到了那些珠宝，原来是河伯祭祀用的贡品。她把珠宝上交给了官府，官府查明真相后，判了李船工（鸭精）死罪，并厚葬了张石。

从此，白州城外的河水再也没有出过怪事。柳氏用官府给的抚恤金，在村里开了家小茶馆，日子过得平静安稳。每当有人问起她丈夫的事，她都会指着河边的芦苇说：“善恶终有报，举头三尺有神明。”

而那袋救了她命的艾草灰，她一直放在床头，每逢端午都会换新的。她说，这不仅是辟邪之物，更是提醒自己，遇事要冷静，害人之心不可有，防人之心不可无。白州的百姓们听了她的故事，都纷纷效仿，每到端午都会在家门口挂上艾草，撒上艾草灰，据说这样就能挡住邪祟，保佑家人平安。